第96章 帝心(第2/2頁)

紫禁城!

很快,他就能回到紫禁城了!像大明朝的歷代皇帝一樣,住在紫禁城中,號令天下了,而不是像現在戰戰兢兢的呆在他們身邊。

“父皇,我們真的快回京師了嗎?”

朱慈煊看著父皇,盡管他的神情中帶著憧憬,但是卻又有一些擔憂。

“快了,快了,皇兒,你就放心吧,自從張尚書上書之後,楚藩、閩藩,還有南安侯,晉藩都已經先後上書,表示朝廷應盡快還駕京師,即便是他淮藩,再反對亦不能與天下為敵。”

看著朱慈煊,顯得極為高興的朱由榔又繼續說道。

“皇兒,自你出世以來,你我父子便是顛沛流離,雖說至萬年後,不受顛沛流離之苦,可是卻難免憂心安危,畢竟,淮王跋扈,這裏總不是你我父子二人的長居之地……”

曾幾何時,在朱由榔的心中,淮王可是忠臣,而現在,在他的眼中,淮王早就成了“跋扈之臣”,說是“跋扈”,實際上卻是“目無國君”,如此,他自然不願意呆在萬年。

“父皇,當初,若是沒有淮王,恐怕現在我等早已身死於緬人之手了。”

雖說只有十五歲,但是朱慈煊卻沒感受到淮王的跋扈,他仍然記得當年在緬甸時所遭受的屈辱,相比之下,在萬年的日子反倒是更自在一些。

“皇兒,你不懂得!”

因為兩個兒子先後先後散佚民間,其它四個兒子接連早殤,只有這一個兒子的朱由榔對朱慈煊自然是寵愛非常。

“當年他確實是曾有恩於你我父子,可是他當年施恩不過只是為圖報,不遠萬裏救駕,看似忠君,可其實不過只是為了借為父之手,脫離鄭氏,謀求自立罷了,為父已經滿足他的這一要求,於他而言,為父也就沒有了用處,現如今……”

凝視著北方,朱由榔的話聲一厲。

“清虜北遁,天下不過剛現太平,他的野心便盡顯無疑,暗請他人制造謠言,言稱他是孝烈皇帝之子嗣,如此制造聲勢,不過是為篡位弑君鋪路而已,為父雖記他當年救駕之功,可是今日他卻是意欲殺我父子,為父又焉能讓其如願?”

父皇的話讓朱慈煊整個人都陷入沉默之中,他並不知道,父皇為何會這麽以為,但是看著父皇的模樣,他仍然試圖為淮王解釋道。

“父皇,若,若是他想要加害父皇與皇兒,又豈需要如此,以,以兒臣看來,此等謠言必定是他人捏造,是為離間父皇與淮王,借父皇之手,加害於淮王。”

太子的話,讓朱由榔的臉色猛然一變,眉宇間更是帶著一絲不滿,最後他盯著太子說道。

“你年歲還小,不懂!”

這一聲“不懂”之後,朱由榔的眉頭緊鎖,沉默片刻後,只聽他說道。

“其實,為父未嘗不願與他做一輩子的君臣,讓淮藩與國同休,淮藩於國有大功,為父焉能不知,可是……”

沉吟片刻,朱由榔常嘆道。

“非是為父不願,而不能!”

見太子正欲開口說話,朱由榔伸手阻止了他。

“你的心思,為父又焉能不明白,可是,為父身為一國之君,無論如何都不能為人情所惑。如今,四藩坐大,朝廷權力虛設,為父若欲為君,便非得削藩不可,若是四藩連通一氣,為父又焉能削藩,現在淮藩為眾藩所指,為父只能趁勢而為,消淮藩安天下,待到淮藩之勢盡歸朝廷時,你我父子的自然是安危無慮,如此,既可徐徐圖以削藩,待到閩藩、楚藩以及晉藩平定之日,就是天下真正太平之時!”

第一次朱由榔在他人的面前表露了他的心思,他很清楚自己的處境,所以他才不願意放過眼下的機會,即便是明知道,所謂的“貌似先帝”很有可能是謠言,他也選擇了相信,畢竟,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父皇,如,如果,淮王真的是,是孝烈皇帝的子嗣呢?那該怎麽辦?”

看著父皇,知道父皇心思的朱慈煊的心頭不由一亂,以至於說出了這句話他想都不敢想的話。

“先帝……”

沉吟片刻,朱由榔朝著北方看去時,長嘆道。

“想來先帝自會體諒朕的選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