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講武堂(第2/3頁)

“喻意為軍官者,行事必須處之方正之道!同時這方正棱星同樣也象征著‘禮義廉恥’的‘國之四維’,如把國家比做是一座‘屋宇’,‘國之四維’就是支撐這座屋宇永不垮塌的四堵巨大墻壁。而軍隊正是屋宇四壁的基礎和根本……”

“哄”的一聲,盡管台下的那些學員都被嚴格的紀律約束著,可是當他們聽到這番話的時候,仍然被驚呆了,因為他們從不曾想到,軍人會是國家的根本,盡管經略並沒有直接這麽說,但是言語的比喻卻正是如此。

對於這些曾經被人輕蔑的稱之為“粗鄙武夫”的人來說,他們從不曾想到有一天,他們會得到這樣的贊譽,置身於場中的雷堅瞠目結舌的看著台上的經略,如果不是因為家人被清虜殘殺,已經考取秀才功名的他,絕不可能投身軍伍,畢竟從古至今從未輕視武人本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怎麽,大家是不是絕得朱某言語有些誇張?”

見台下的這些學員們一個個那副瞠目結舌的模樣,朱明忠立即說道,

“我漢人本就是尚武傳統,春秋時國人從軍,自戰國後耕戰之法更成為我漢人之傳統,自此上馬為兵,下馬為農的耕戰三軍制度,至漢時又有‘非有軍功不封侯,非封侯不拜相’之說法,若是軍夫粗鄙又豈有這一說辭?取軍功的粗鄙武夫又豈能為相?”

盡管這天氣尚寒,雖然那黃河上的淩訊來時轟鳴聲不斷的從河上傳來,但是對於這286名講武堂的學員來說,今天他們所聽到的一切,無異於當頭的一道驚雷,以至於直到最後,當朱明忠用李賀的“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請君暫上淩煙閣,若個書生萬戶侯?”作為結尾,與他們同賀的時候,他們的腦海中所縈繞著的,仍然是那幾句看似簡單的話語。那幾句話完全覆蓋了他們對於軍人的認知,甚至一種無形的想法在他們的很多人腦海中升騰起來,這種想法就是——誓死報效經略。因為只有經略才會如此“高擡”他們,而在接過那刀身上銘刻著“取義成仁”唐樣佩刀時,所有人無不是緊握著這佩刀,那目光中帶著與往日不同的堅定。

當然,他們的佩刀與之前授給那些官佐的佩刀不同,少了“精忠報國”四字,這甚至就連同詞的順序也發生了變化,變成了“取義成仁”,而非“成仁取義”,如果說那些軍官得到的賞賜是“儀刀”,那麽現在,這些學員得到的僅僅只是“佩刀”,只是表明其軍官身份的一種象征。不過盡管如此,這些手持佩刀的學員們,仍然一個個暗暗於心中立誓,絕不負此四字。

其實別說是這些人,即便是身為朱明忠心腹的張金生,在離開講武堂的時候,也顯得有些渾渾噩噩的。

“經略,這,這會不會太過了?”

坐在四輪馬車上,張金生喃喃道,他從未想到,那四棱的銀星,會有這樣的含意,以至於現在壓在肩膀上,只讓他感覺有些沉重,甚至有些不堪重負。壓得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太過?”

看著神情似有些惶恐的張金生,心知他無法一下接受如此身份轉變的朱明忠搖頭說道。

“不是太過,而是事實,軍人堪稱國家之中流砥柱,若是沒有軍人,外族入侵時,所謂的國家棟梁、讀書種子,除了或引頸以待或賣身投敵或隱世不出,其它的又有什麽選擇?”

面上露出些許諷刺,隨後朱明忠又神情凝重的說道。

“所以非但今天所言不過,甚至還有些太過謙虛了,這軍人關乎國之存滅,所以軍人於戰場上必須持以‘我死則國存,我生則國亡’的誓死之心,才對得起國家,而自宋起,因唐末藩鎮林立軍閥禍國,以至於有宋一代,於軍人百般打壓,自此,軍人地位一落千丈……”

搖頭感嘆著中國歷史上曾經的上千年的尚武傳統就那樣在短短數百年間便煙消雲散,最終竟然全變成“兩腳羊”的現實,朱明忠透過車窗的玻璃,看著窗外已經開始消融的雪原,說道。

“恢復大明江山雖是朱某所願,可是於朱某看來,即便是他日北伐功成,也不過是延我漢人三百年江山罷了,若是再過三百年,又有異族入侵,難道世人只能寄希望於護國之名將?”

注視著遠方的朱明忠的目光中迸發出一種異樣的神采,

“欲改變此等噩運,非得重拾我漢人的尚武傳統不可,但是想要盡數恢復上馬為兵、下馬為民的耕戰之道,自然不甚可能,數百年積病又豈於朝夕更改?金生……”

將視線從窗外收回,看著張金生,朱明忠反問道。

“你可知道,為何自宋代以來,武人地位日益低下,縱是開國勛貴於文人士大夫面前,亦不過只是勉強憑勛爵之位維持體面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