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5章 匈奴內戰(2)(第2/3頁)

至於誰是單於?

自然是各方協商(打一架)做決定。

一直以來,他們似乎也是這麽做的。

這些家夥率部進入燕然山、闐顏山、姑衍山之間的河谷,不幹預也不參與各方紛爭。

對屠耆派去的使者也是以禮相待,既不親近也不疏遠。

私底下更是一副憂國憂民,大義凜然的模樣,說什麽‘先單於及且鞮侯單於、句犁湖單於等,皆以團結各部為己任,我等深受先單於之恩,不敢違背,不願同室操戈’。

言下之意自然已經明顯——誰是勝利者,他們就臣服於誰。

因為這個態度,他們吸引了一大批害怕被戰爭波及的中小部族靠攏,更獲得孿鞮氏、四大氏族內部的許多人的支持。

哪怕是屠耆身邊,也有人覺得他們做得對,認為這才是真正的匈奴人該有的風範!

但屠耆卻一直有著深深的憂慮,總覺得衛律躲在什麽地方,在策劃著什麽事情?

但,苦於沒有證據,又忌憚衛律的實力,而不敢輕易撕破臉。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屠耆在心裏祈禱著:“但願,那位丁零王和他自己說的一樣,是我匈奴的忠臣吧!”

若是如此,那麽他戰勝之後,匈奴的元氣就可以得到最大程度的保留——那位丁零王現在控制的兵馬,就與他相當了。

其控制著堅昆、丁零、右校三個萬騎以及大約八千到一萬左右的王庭精銳,除此之外,還有上百個大大小小的部族依附,其總人口幾乎達到了十四萬,有牲畜百萬之巨。

若其懷著異心,後果不敢想象!

也正是因為他們的存在,屠耆與他的對頭們,才能在過去的那個冬天維系虛假和平。

好在,現在暴漲的河水,同樣切斷了衛律西進的通道。

讓屠耆可以放開手腳,專心致志,對付威脅他在余吾水河谷統治的異己。

……

屠耆的兵馬一動,整個余吾水流域,瞬間沸騰。

“弑殺單於之人,也配叫我——偉大的蒼狼後裔屈服?”須蔔氏族的族長須蔔當糜早已經得到了呼衍氏、蘭氏以及數位孿鞮氏宗種的承諾,面對屠耆使者的威脅,自是硬的起脖子來:“割掉他的耳朵與鼻子,將他趕出去,讓他回去告訴屠耆——蒼狼之子絕不會屈服,他要戰那就戰!”

於是,匈奴內戰,隨即爆發。

聞知使者遭遇,怒不可遏的屠耆,當即率領自己的騎兵出趙信城,氣勢洶洶的撲向須蔔氏族的牧場。

雙方騎兵在余吾水河谷的開闊地帶立刻展開了廝殺。

蘭氏、呼衍氏的騎兵,也隨即增援過來。

但,雙方接戰後,須蔔當糜等人隨即發現了一個對他們極為不利的事情——在屠耆戴著匈奴單於的王冠,舉起代表單於的龍旗後。

他們的別部騎兵甚至本部騎兵,都開始動搖了、害怕了。

甚至有些小部族,開始倒戈。

沒辦法,孿鞮氏的單於在匈奴積威百年,深入人心。

各大氏族、部族,都已經習慣了臣服於孿鞮氏的撐犁孤塗。

看到龍旗就會回憶起曾經跪在王庭大纛面前俯首稱臣、為奴為婢的歲月。

哪裏還敢對抗?

而雪崩式的連鎖反應,就像多米羅骨牌。

當一個動搖、害怕、畏懼的人出現,這種情緒瞬間傳遍全軍。

這讓須蔔當糜等人知道,他們必須也擁有一個自己的單於,才可以與屠耆對抗。

因為,匈奴人必須有一個主人!

而且是一個脾氣暴躁,動不動就拿著鞭子抽打他們,鞭笞他們、蹂躪他們的主人!

對主人的服從,是寫進那些奴隸、牧民骨髓深處的dna。

就像他們膜拜日月山川,祭祀神明萬物一樣。

沒有辦法,須蔔當糜只好去找蘭氏的蘭幸夷,呼衍氏族的呼衍離渠商議。

三人密議了一天,然後推舉了與他們關系密切的左谷蠡王,狐鹿姑的堂兄安糜為單於。

這位左谷蠡王自然是欣然允諾,於是,他在蘭氏、須蔔氏、呼衍氏的擁立下,於余吾水畔即位,為安糜單於。

史上第一次,匈奴在余吾水流域,同時出現了兩個單於。

這是過去百五十年來前所未有的!

但效果卻是顯著的,安糜單於一即位,三大氏族的騎兵一下子就找到了主心骨。

戰鬥意志與決心嗷嗷嗷的上漲,很快就在余吾水的中遊,抵擋住了屠耆的瘋狂進攻!

這與須蔔當糜等人的判斷一樣——匈奴人必須有一個拿著鞭子,在後面咆哮著、怒吼著鞭笞和責罵他們的主人。

這就像漢朝人說的一樣——匈奴是天生的奴隸種族。

沒有主人,他們渾身難受!

但,他們的所作所為,無疑於是施加於駱駝身上的最後一根稻草。

安糜單於即位後十天,消息傳到匈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