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8章 大學閥的第一步(第2/3頁)

“自歸關中,長兄憤而染病,撒手人寰……”

解延年聽著手腳冰涼,渾身顫抖。

而董越則是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在心裏面暗自慶幸,幸虧當年這個小師弟被君子館掃地出門。

不然今天,哪有他撿便宜的機會?

看來,自己得寫封信去河間國,好好‘感謝’一下貫長卿貫兄‘擡手之恩’。

哦嚯嚯!

當然,這篇文章,他一定會附在信中,告訴這位大兄,啊呀,對虧大兄啊!不然先父就收不到這麽好的弟子了。

至於貫長卿會不會氣死?

這卻不關他的事情了!

對於董越來說,今天最大的收獲,首先就是幫先父收了一個好徒弟。

其次則是這個小師弟對詩經造詣,果然深厚無比。

這意味著什麽?

董越再清楚不過了!

這意味著,可能十幾年後,公羊學派就不僅僅只是一個春秋學派了。

開個公羊詩經學派,也未嘗不可。

不是嗎?

只要這個馬甲開成功了,公羊學派就成為當世唯一一個橫跨春秋和詩經的超級學派!

再在尚書系找個小弟,霸業就成了!

壟斷《春秋》《詩經》的解釋權,再有尚書系的支持,誰還能是公羊思想的一合之敵?

……

張越看著自己面前,臉色已經蒼白無比的解延年。內心之中,莫名的輕松、暢快起來。

他能感覺屬於原主的那些執念和對自身的影響,在快速的消散。

他知道,從今天開始,他就將徹底掌握這個身體。

他是張越,也是張毅。

念頭一通達,許多的桎梏和牽絆,就消失的幹幹凈凈。

他從未感覺過身體像現在這樣輕松過。

甚至就連腦海之中的黃石,也在激蕩著,向他表達喜悅之情。

從今天開始,張越、張毅兩個人格合二為一,再無隱患了。

至於解延年之敗,卻是非戰之罪!

沒辦法,他拿出來的是毛詩學派鼎盛之時,經過衛宏和鄭玄兩位大能接力完成的《毛詩序》的前半部分的內容。

這《毛詩序》可是號稱後世毛詩學派的總綱。

更是後世儒生研究詩經不可避開的一篇總論。

可以這麽說,正是有了《毛詩序》,毛詩學派才有了靈魂,有了肉體,不再是一個空架子。

這就像後世的政黨,有了行動綱領和組織紀律一樣。

從烏合之眾,變成了一個超強戰鬥力的團體。

於是,大殺特殺,將其他詩經學派趕盡殺絕!

張越若是在現在就將整篇《毛詩序》拿出來的話,對於毛詩學派來說,幾乎就像是開掛,一下子就從十幾級變成滿級。

雖然沒有裝備,但已經有資格和公羊、谷梁、歐陽等大學派掰手腕了。

至於韓詩、齊詩、魯詩,肯定不是他們的對手了。

但問題是——張越又不是毛詩學派的人,和他們也非親非故,為什麽要給他們呢?

甚至就是拋出這前半部分,也沒有懷什麽好心思。

打的乃是搶奪對《詩經》解釋的話語權的架勢。

更是喊話其他三家詩經學派:喂喂,哥這裏有《九陽真經》《九陰真經》大甩賣了啊,只要998,只要998,屠龍神技抱回家,先來先得啊!

若這三家聰明,就一定會馬上派人來長安和他接頭,然後就可以趁機簽訂一大堆不平等條約了。

當然了……

也有可能,人家根本不鳥他。

而是直接開抄!

論起抄襲這種事情,儒生自認天下第二,沒有人敢說自己是天下第一。

公羊學派抄了黃老學派、陰陽家和名家、雜家的很多東西。

谷梁學派也一樣,抄了其他諸子許多東西。

接著,左傳摸著公羊過河——凡是公羊學派說好的東西,他就找個理由說不好,百分百‘原創’,省心又省力,再沒有比他們更聰明的人了!

而三家詩(齊、魯、韓)又抄了公羊、谷梁、左傳的東西。

以詩言事的節奏帶的飛起。

毛詩學派就更牛逼,在現在是直接照抄的左傳學派的東西,只是換了一個名頭,就放進自己家裏了。

所以後來魯迅說:讀書人偷書怎麽能算偷呢?

但他們抄歸抄,還是得認張越的逼格。

還是得尊重張越在《詩經》上的地位,不然那就連個遮羞布都沒有了。

而這可能更如張越的意。

他要的只是解釋權。

至於這些家夥愛怎麽玩,他怎麽管得著呢?

至於毛詩學派嘛?

講真,他們現在走的路子,張越有些不太喜歡。

所以,他才在自己‘借鑒’的毛詩序裏的後面加了兩句——正華夷之別,宣諸夏之義。

在他看來,詩經裏確實有很多諷刺的篇幅。

但像毛詩這麽玩,將除了大雅之外的全部篇幅,都歸於‘諷刺’之篇,這就是亂彈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