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大江來從萬山中(第2/3頁)

夏祥一番話,滴水不漏,還擡高了候平磐和崔象,讓候平磐和崔象都無話可說。

候平磐過去之後,後面還有幾輛馬車,其中一輛停下之後,有幾人從車上跳下,其中一人來到夏祥面前,叉手一禮:“夏兄,數月不見,甚是想念。萬萬沒想到,你我幾人再次重逢,竟是在真定。”

夏祥喜出望外,顧不上還禮,一把抱住對方肩膀:“沈兄別來無恙?你怎麽來了?”

正是沈包。

沈包眼眶微有濕潤:“皇上南巡,特意讓我隨行,既能伴隨皇上左右,又能見到夏兄,如此兩全其美之事,我怎能不來?”

“夏兄,滕某有禮了。”滕正元從沈包身後閃出,朝夏祥施一禮,“你在真定官聲頗好,滕某以前對你有些偏見,特向你賠罪。”

夏祥忙還了一禮:“滕兄不必如此,身為言官,理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夏兄的風頭一時無兩,張某自嘆不如。”張厚從沈包身後站了出來,他陰陽怪氣地笑道,“張某在熱河任上,無功無過,和夏兄在真定的作為相比,簡直有天壤之別。”

“張兄過謙了,熱河之地不比真定,一者地處偏遠,二者又是要塞之地,從大局來說,熱河安定就是大治。”夏祥雖聽出了張厚話裏話外的不滿和嘲諷,卻還是想安慰張厚幾句。

張厚卻並不領情,譏笑一聲:“夏兄真以為張某是羨慕你?哈哈,張某只是想告訴你,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這麽簡單的道理都不懂,也不知道你的書都讀哪裏去了?才是知縣就如此沽名釣譽,若是當了知府當了尚書,豈不是要載譽天下無人可及了?”

“張兄這麽說就沒意思了,夏兄在真定的所作所為哪一點是為了名聲?為百姓謀福被你說成沽名釣譽,你這是嫉賢妒能!”沈包很是不滿張厚的冷嘲熱諷。

張厚哼了一聲,轉身就走:“張某嫉賢妒能?沈兄你太自以為是了,夏縣尊真以為他是一個清官好官是賢是能,日後有大好前程?哈哈,走著瞧,說不定很快夏縣尊就成了布衣之身。到時還得張某出面求情,才能保住性命。”

夏祥沖張厚的背影一拱手,淡然一笑:“張兄走好,真定城道路平坦,不過橋多台階多,小心摔倒。”

沈包氣呼呼地說道:“張厚怎會變成如此模樣?”

滕正元倒是神情淡淡,說道:“張厚之輩,古來有之,不足為奇。他是嫉賢妒能也罷,是鼠肚雞腸也罷,都並無不同。夏兄也不必在意,只管問心無愧即可。對了,宋侍郎和李中丞本來也一路隨行,前日奉命前往邢州,不在真定停留。想必此時已經到了邢州恭候皇上了。”

宋侍郎和李先生先一步到了邢州,應是受皇上之托有事要辦,夏祥點頭一笑,心中並不在意張厚的態度,卻是隱隱擔心,方才張厚之話,似乎透露了一些什麽。雖說他也懷疑星王並不會就此善罷幹休,卻不知道星王的下一步棋到底落在了哪裏。

到了府衙,皇上在正堂接受了眾人的朝拜。本來崔象有意在府衙擴建一個行宮,得到了回復是不必興師動眾。

夏祥品軼不高,離得遠,卻也看清了皇上的氣色確實好了許多,不過臉上還是稍有疲憊之色。相比之後,候平磐氣色如常,星王神采奕奕,慶王、雲王和見王更是不用說,年輕氣盛,正值當年。就連景王也比皇上氣色好上不少。

夏祥的旁邊就是金甲和葉木平。

金甲悄悄一拉夏祥衣袖,小聲說道:“你覺得皇上的病情如何了?”

夏祥搖頭一笑:“我又不是大夫,怎會知道?我還正想問你和葉真人呢。”

金甲大怒:“老夫贈你的醫書你壓根沒看,是不是?”

夏祥叫屈:“看了一些,並未看全。就算看全,也只是略知一二,怎能比得上金甲先生的高超醫術?”

金甲不講理:“你是不是看不起大夫?若是換了別的書,你早就看完並且爛熟於心了。”

葉木平替夏祥打抱不平:“金甲先生不必如此,夏縣尊是真定知縣,治理真定才是大事,治病救人之事,自有大夫操勞。若是讓夏縣尊去治病救人,反倒是大材小用了。”

“能救得了皇上,比治理真定強上百倍。”金甲悄悄一指前面的崔象,“夏縣尊百忙之中還忘救治崔府尊,是為了拍上司馬屁,還是另有所圖?”

夏祥知道金甲聞到了崔象身上的艾草之氣,不由氣笑了:“只不過贈送了崔府尊藥椅藥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