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約定

上了車,田甜便問道:“王兢,你也不和葉萱打個招呼,多沒禮貌呀!”

“我沒看到。”

“咯,前面不就是麽?”

我沒有心情和田甜開玩笑,我沉默著從公文包裏拿出今天擬的工作計劃看了起來,田甜瞄了我一眼,看我面色沉重,她便也沒有了奚落之情,啟動車子駛離了這是非之地。

車子在高速公路上飛快的奔著,夜也慢慢降臨,大腦超負荷運轉了一天的我,十分疲倦,我累了,頭枕在椅背上昏睡了過去。

……

我夢到了那塊初見田甜時的礁石,它的表面已被歲月侵蝕的斑駁陸離,但仍挺立,我踏上礁石臨風而立!

眺望茫茫大海,依舊好似染了顏料一般,灰蒙蒙一片,這樣的灰,在大海的潮起潮落中顯的是那麽的生硬,它本就不屬於海的顏色!

“海的藍,你在哪兒?”我高聲呼喚。

突然,遠方藍色的海水洶湧卷來,我心中大喜,海就要迎回它本真的色彩……

洶湧而來的藍色海水,氣力越來越弱,它終於未能到達我的面前,於是海一半灰、一半藍!

海可以灰色、可以藍色,唯獨不可以一半灰、一半藍,可是這樣的畫面卻終究在我的眼前定格了,我恐懼又壓抑,一掙紮人便也醒了過來。

“王兢,你怎麽了?”田甜很關心的問我。

我頓了一會,問田甜:“你說海可以一半灰、一半藍麽?”

“你做夢了?”

“嗯,我夢到了一半是灰色、一半是藍色的海?”我答道。

“人可以一半虛偽、一半真實的活著,為什麽海就不能一半灰、一半藍呢?”

田甜笑道。

我沒有在說話,不管田甜說的正確與否,我都不想再做這樣的夢了,打開車窗點上一根煙,吸著熟悉的煙草味,情緒也漸漸安定下來。

……

過了這條老路,再轉個彎便到發叔的家了,田甜將車速放慢,她問我:“王兢,吃完飯,我們要去海邊坐坐麽?”

“要的。”

“你就不怕海水一半灰、一半藍?”田甜和我開起了玩笑。

我竟不知道怎麽去回答田甜的話,直直的看著她,田甜則“咯咯”的笑了起來,看到我茫然無助的樣子她似乎很開心!

“妖孽,看我今晚不收了你!”我看著窗外撩人的夜色對田甜說道。

田甜終於面色一變,道:“王兢,你不許對我耍流氓!”

我笑了笑,沒有吱聲……就這麽我將忐忑留給了田甜。

……

發叔早早的便在路口迎著我們,下了車我便和發叔來了一個結結實實的擁抱:“老爹,可想死我了!”

“你這臭小子,光顧著陪你小媳婦了,這麽久都不來看我!”發叔語氣帶著抱怨說道。

我連連給發叔道歉,我是有很久沒有來看他了,甚至是年後也未能來一次。

……

我從田甜手上接過買好的酒遞給了發叔,發叔沒有任何矯情的接了過去,送酒給發叔已然成為我的習慣。

這一次發叔在他的飯店招待了我和田甜,我們一邊聊天、一邊恣意的喝酒,這種沒有負擔的生活,真是夢寐以求,如果有可能,我希望自己能夠常住海邊,每天與海為伴,與酒為伍,生活豈不快哉!

酒足飯飽之後,我和田甜又陪發叔聊了一會兒天,之後我們不顧夜深又來到海邊。

夜色中,借著遠處的燈塔我依然看清了,眼前的這片海是藍色的,這真不錯!

因此我覺得現實要比夢境靠譜的多,只是卻少了一些天馬行空。

我和田甜在礁石上相擁而坐,帶著些許暖意的海風吹的我們頭發淩亂,除了潮起潮落聲,周圍在沒有其他聲音,夜十分靜謐。

“抽煙麽?”我問田甜。

田甜搖了搖頭,她又往我懷裏靠了靠,在海邊的她總是顯得那麽的溫柔和小鳥依人。

一串火苗從火機中串起,我為夜謀得一絲光亮,煙隨著這一絲光亮散發出撩人的煙霧。

閉上眼睛,深吸一口煙,心中前所未有的安靜,那些愁緒也就這麽消散不見。

……

“你帶筆和紙了麽?”我問田甜。

“我包包裏有,怎麽了?”田甜問我。

“我們在紙上寫上最想對彼此說的話,然後放在這塊礁石的下面,一年後我們再來看看當初對彼此說的是什麽?”我解釋道。

田甜想了想,笑道:“好呀。”她從包裏拿出隨身帶著的筆和本子遞給我說道:“王兢,你先寫。”

我接過本子沒有思考,在上面流利的寫下了一行字,然後將紙撕了下來,又將本子遞給田甜說道:“該你了。”

田甜接過本子,稍微思考之後也在本子上寫下一行字,她將寫好的那頁紙撕下來,疊好了交給我。

我從口袋裏掏出煙盒,拿光了裏面的煙,將我和田甜寫好的字條塞了進去,又將煙盒上的那層透明的薄膜摘了下來,然後反過來套在煙盒上,封住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