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兩種辦法

吃飯的時候,我讓夏雪把她父親的事情又說了一下。和桃子昨天說的也差不多,再詳細的她們也說不上來,涉及到很多專業名詞都暈了,總之她爸犯的是瀆職罪,這個罪可大可小,可輕可重,輕一些的受些行政處罰就可以,重一些的就要遭到刑事處罰。

而她父親現在犯下的瀆職罪屬於重量級的,將一大塊土地批給了手續不齊全的開發商,被人直接舉報到了檢察院。據夏雪說,她父親當天晚上就全招了,聲稱是領導安排讓批的,當時也有另外一位同事在場。單位現在明顯是要棄卒保帥,把罪過全部推在她父親身上,領導也上上下下活動過了,那位同事則死也不願意出來作證。

夏雪說:“只要那位同事出來作證,那個領導被定為主謀,就會受到刑事處罰;而我爸只是從犯,受些行政處罰就可以。但那個同事覺得保了領導,領導以後會對她好;保了我爸,我爸給不了她任何東西。我媽去她那裏找了好幾遍,哭過求過,塞過錢,但都不管用。”

“這人怎麽能昧著良心做事呢。”桃子嘆著氣,拉住了夏雪的手,因為她知道夏雪要哭了。

夏雪的淚果然一顆顆掉下來:“那個阿姨以前和我家關系不錯的,經常到我家來玩兒,現在一出事就什麽也不管了,一心只為自己的前途著想,傷了我全家人的心。沒辦法,我媽只好把功夫下在公檢法上面,到處送禮塞錢走關系,能少判一年就少判一年,很有可能需要把家產全部賣掉,這個房子也不能再住下去了,前段時間還有人來看房子……”

我明白過來,那天葉展他們到夏雪家裏,磚頭說你家真漂亮,而夏雪卻哭了出來,大概就是這個原因吧。想到這,我的心裏巨疼無比,現在夏雪家裏應該是急需用錢的時候,夏雪卻為了救我出來把她從小到大攢下的壓歲錢給我,我……

我心裏酸疼酸疼的,從口袋將那張銀行卡掏出來,葉展昨天給了我讓我還的。我把卡放在夏雪手裏,說道:“我沒事啦,這些錢也沒用啦,夏雪把這個給了你媽媽吧。”

夏雪默默地接過來,什麽也沒說。桃子說:“夏雪姐姐本來是要給她媽媽的,但是她媽媽說這錢就留著將來當嫁妝吧,沒準以後……以後家裏就是負債了,不能讓女兒受了委屈。”說完了,桃子也流下淚來,“可她轉手就讓我給了葉展,說是盡些綿薄之力吧。”

我再也忍不住胸中澎湃的感情,走過去將兩個女孩都攬在懷裏,讓她們在我懷中好好痛哭一番。我在腦子裏將整件事過濾了一遍,認定夏雪父親犯的罪很嚴重,送禮塞錢走關系之類起不了多大作用,少判個一兩年是杯水車薪,唯有讓夏雪父親那個同事出來作證才是解決事情的唯一辦法。而以我的能力,只能想出來兩個辦法。

一種辦法就是帶著一幫小混混上那個同事家裏,連威逼帶恐嚇加利誘,想盡一切辦法逼她出庭作證。不過此種辦法太過冒險,如果是職業的黑社會還好,進去就綁架了她兒子,或是剁了她老公一只手,她肯定嚇得第二天就去作證。而我能認識的只是一群小混混,打打罵罵砸砸還行,綁架那是絕對不敢,剁人手更是大大的不敢。人家當天被打的同意了,第二天轉過去報了警,反而把我們這一群人全折進去了。

第二種辦法就相對簡單一些,自然是去找楠楠。楠楠連蘇亞明那種人都能搞定,本來該判八年的我最終無罪釋放,由此可見楠楠的能量又多大。如果去找她解決,估計這事辦的輕輕松松。但我剛麻煩了楠楠一次,還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人家,事情還沒過去一天,又去找人家幫忙,是不是顯得太有些得寸進尺?就算楠楠對我很好很好,萬一因此對我生了厭煩之心咋辦?做人要懂得感恩和進退,確實也不是個太明智的做法。

這兩種辦法,一個用“黑”解決,一個用“白”解決,世上之事,也無非這兩種了。

兩個女孩在我懷中很是哭了一會兒。往常裏隨便哪個單獨在我懷裏,我總是要忍不住低下頭去吻吻頭發的,現在哪裏還有這個膽子和心思,腦子裏紛亂如麻,思緒如潮。

桃子又說:“其實吧,我跟夏雪姐姐也私下去找過那個阿姨,但是她連門都不讓我們進。”

我皺了皺眉:“這人怎麽能這樣呢,良心簡直是被狗吃了。”

夏雪說:“再等等看吧,我媽還在外面活動,同時也跟那個阿姨交涉著。我媽說願意把家裏所有的錢都給她,只希望她能出庭作證,聽說那個阿姨也有些松動,但好像希望不大。”

我思來想去,決定還是先去找楠楠。倘若不行,就鋌而走險,真帶著一幫小混子去她家裏鬧事。成不成再說,總得盡自己的力才是。我對夏雪做出那種事,夏雪還完全不計較,盡全力地來幫我,滴水之恩必當湧泉相報,折進去就折進去,反正我已經是個壞小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