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3章 老龍婆之死

老龍婆睜開眼睛，發現竟是鉆地鼠，一股無名之火登時湧上。

青海七雄為何會突然來到，那幾個小子身上的繩子為何會突然斷開，關鍵時刻鉆地鼠為何突然消失，這些都是讓老龍婆憤怒的原因。

老龍婆正欲發作，卻眼睛一瞟，看到鉆地鼠的左手上纏著繃帶，驚訝道：“你的手指怎麽回事？”

鉆地鼠的神色一黯，說我剛才和左飛相鬥，他削斷了我的四根手指。

老龍婆神色疑惑，說他是練纏龍手的，怎麽會削斷你的手指？

鉆地鼠答：“他拿了一柄金刀。”

老龍婆微微沉思，說他拿的應該是金鑾刀——他怎麽會拿到金鑾刀的，那不是在庫房嗎？

鉆地鼠心裏緊張了一下，然後答：“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簡簡單單的四個字，並未消除老龍婆心中的疑惑。這一切的一切，只能說明自己這邊出了內奸，反而愈發讓她急火攻心，本就已是強弩之末的她，突然“噗”的吐出一大口血來。

然後身子一晃，就要倒下。

“龍婆婆！”鉆地鼠叫了一聲，趕緊扶穩了老龍婆的身體。

鉆地鼠這麽一叫，院中眾人紛紛看了過來，院外的那些漢子也進來一些觀望。老龍婆不願讓眾人看到自己脆弱的模樣，只得扶著鉆地鼠的胳膊，說你扶我回屋去吧。

鉆地鼠沖著院中眾人做了個手勢，眾人便各自忙各自的去了。鉆地鼠將老龍婆扶回屋中躺下，老龍婆的身體已經殘破不堪，渾身上下無一處不傷，無一骨不折，剛才強站片刻已經很不容易了，一躺下來便呼哧呼哧地喘起氣來。

鉆地鼠有些緊張，說龍婆婆，我去請醫生來吧。

老龍婆搖頭，抓住鉆地鼠的手，說你給我說實話，青海七雄是不是你引來的？

鉆地鼠連連搖頭，說不是我。這時候說什麽也不能承認，他又不傻？

老龍婆喘著氣，說你剛才說我們還有機會，什麽意思？

鉆地鼠答：“魏老只是限制了您的行動，沒有限制我們的行動，我可以帶一些兄弟到京城去殺了他們。”

鉆地鼠提出這個建議，一是想報私仇，二是想名正言順地接管華西的地下世界，倘若運氣好的話，沒準星火都歸他管了。鉆地鼠算盤打的響，老龍婆卻是微微搖頭，說罷了，魏老此次沒罰我已是天大的恩賜，我不能再不知好歹……

“那倉天大哥的仇……”

“以後再說吧。”老龍婆微微搖頭。

看得出來此戰過後，老龍婆已然意志消沉，鉆地鼠還想再說幾句，卻聽老龍婆繼續說道：“鉆地鼠，青海七雄的事情，還有左飛、猴子他們身上的繩子，我不知道是不是你做的，但我也不想再計較了……”

鉆地鼠想辯駁幾句，老龍婆卻說你別著急，聽我說完，“我可以不再計較，但我也不能再用你了，所以你離開吧。”

這是要趕他走！

像是一道雷打在鉆地鼠的腦袋上，鉆地鼠整個人都是木的，傻了。他今年已經年紀不小，在華西諸多省市兜兜轉轉，本事越來越強，卻總是站不穩腳跟，走到哪裏都被人嫌棄，像是過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

好不容易跟了老龍婆，以為終於可以翻身，結果又有關浩和琉璃壓著他；如今關浩和琉璃總算死了，他以為自己的春天終於要到了，老龍婆卻要趕他離開。

為什麽，為什麽！

鉆地鼠簡直不敢想像自己離開老龍婆之後會是什麽下場，華西還有他的一席之地嗎？像他這樣的人，若是沒有老龍婆做靠山，恐怕出門就被人亂刀砍死了啊！

不行，絕對不行！

幾乎沒有絲毫猶豫，鉆地鼠立刻跪到床頭，求爺爺告奶奶的希望留在老龍婆的身邊，眼淚鼻涕都流出來一大把，老龍婆卻始終不肯改變主意。

“你走吧。”

老龍婆心意已決，她看得出來鉆地鼠心懷不軌，不管他是不是內奸，她都不想再用他了。

鉆地鼠知道無望。

他流著眼淚，朝著老龍婆磕了三個頭，說龍婆婆，我是在最落魄的時候遇到您的，是您給了我第二次生命，您就猶如我的再生父母！如今您要我走，我沒有話說……

鉆地鼠又磕了三個頭，說龍婆婆，那我就走了。

老龍婆輕輕點了點頭，眼眶也忍不住微微有些濕潤。最起碼，鉆地鼠在這一刻是真誠的吧，老龍婆心裏這麽想著。她還記得三年前那個大雪紛飛的晚上，她在街頭救了已經奄奄一息的鉆地鼠……

從那之後，鉆地鼠便跟著她，勤勤懇懇、忠心不二，這些年也立下了汗馬功勞。可是在三人之中，鉆地鼠的地位卻是最低的，低到像個下人，連和他們坐在一起的資格都沒有。

想到這裏，老龍婆不禁有些慚愧起來。

每一個見過老龍婆的，都覺得這個老太婆陰沉可怕、辣手無情，但誰又曉得她的內心其實有多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