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3章 苦海無邊

冥界裏，封青巖一路逆流而上，而忘川河裏飄著的鬼魂，也越來越多了。它們都是面目猙獰，一個個都顯得痛苦無比，在大聲呼救……

“咦？”

突然間，封青巖猛然發現，這些鬼魂並不是從混沌中流出來，而是不時從河底下冒出來，而且位置也不定。

鬼魂的飄流速度有快有慢。

快的，一秒有十幾米，而慢得，幾乎原地不動。

這些鬼魂他幾乎都認得，因為都是他身為遊方殿使時，親自去抓捕的。而且，經過他仔細觀察後，發現流得快的鬼魂，都是屬於善良的鬼魂。

流得慢的，自然是作惡的鬼魂。

不過，他當時只是大概了解它們的情況，並不能夠一一分辨出它們善惡。

“傳說，生前行善的鬼魂會流得快，而作惡的鬼魂則流得慢……”封青巖不再繼續逆流而上，站在忘川河邊上靜靜觀察，“難道這個傳說是真的？這其中，又是何原因，何原理？”

片刻後，他擡頭看看天空，接著目光又落在六道沖天而起的光柱。

難道又是因為規則？

“不過，忘川河的盡頭卻是深坑，並不是六道輪回。”

此時，封青巖的眉頭緊緊皺起來，這說明忘川河裏的鬼魂，如同傳說中那樣，裏面盡是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

但是……

但是，現在忘川河裏的孤魂野鬼，是因為青山城隍府的規則不完整而產生的，似乎責任並不在它們，而是在地府自己的身上。

封青巖微微皺著眉頭，也意識到這個問題。

隨著時間的過去，忘川河裏的孤魂野鬼越來越多了，似乎遊方殿在一年多時間裏，所有抓捕到的孤魂野鬼都在這忘川河裏了。

“不得投胎，這似乎有些過了。”

封青巖看著那些鬼魂說道，雖然是因地府自身的問題，才會出現大量的孤魂野鬼。但是，這並非他所願，也不是他一手所造成，他不會自責到把責任強按在自己身上。

不過，他有些同情它們。

這時，他又順著河流朝深坑走去，果然不出他所料，這些鬼魂最終是流進沉坑中。

現在這個深坑，已經變成一個小湖了。

那些流得快的鬼魂，正在小湖裏掙紮要遊到對岸去，似乎對岸有什麽在吸引它們。但是，即使它們在奮力遊著，或者是拼命掙紮著，卻始終無法遊到對岸。

在封青巖的眼裏，它們只是在原地打滾而已。

“明明只有數十丈而已，為何遊不到對岸？”封青巖凝視深坑沉思起來，接著目光落在對岸上，“還有，它們怎麽都朝一個方向遊去，這似乎有些古怪……”

對岸上，六道光柱沖天而起。

而在此時，他不由眼睛一瞪，深坑的名字已經呼之欲出了。

“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封青巖突然說出一句話，臉色有些錯愕起來，說道：“不是吧，這是……苦海？”

他十分意外，有些難以想得到，不由再次打量深坑。

“苦海？”

封青巖皺著眉頭思索，“不過，冥界裏怎麽有苦海？而忘川河，又怎麽和苦海連在一起了？”

生死之苦，深不可測，橫無際涯，故稱為“苦海”。

在道佛二教中，苦海是指塵世間的煩惱和苦難，而佛教中的生死之苦，又可稱為八苦，即是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怨憎會苦、愛別離苦、求不得苦及五取蘊苦。

而當封青巖思索到這些，再看向深坑中的小湖時，感覺發現有些不同了。

那氣味變了。

原本黃泉水是惡臭難聞，腥風撲面而來，但是現在不再那到臭，似乎是變苦了。

“變苦了？”

封青巖微微愕然，細細感受起來，似乎真的變苦了。而且，他發現小湖裏有無數的苦，一道道一縷縷，數之不清算之不完。

“生苦？”

緊接著，他突然感受到一股十分特別的苦味。

雖然他不知道是什麽苦味，但是腦海中卻跳出了兩個字：生苦。隨之，他又感覺到了老苦，病苦，死苦，怨憎會苦，愛別離苦，求不得苦及五取蘊苦。

八苦盡皆在裏面。

而且，小湖裏又不單單是這八苦，還有其他無數苦。

只是其它的苦，不及這八苦苦而已。

“似乎，還真的變成苦海了……”

封青巖愕然，接著目光落在對岸上，說道：“對岸……不會就是彼岸吧？不過，對岸是六道輪回潭所在的位置，對於這些投不得胎的孤魂野鬼來說，說是彼岸也不為過。”

接著，他細細思索起來，也慢慢明白了。

“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有九，而那遁去的‘一’，就是生機……”此時，封青巖頓時明白苦海存在的意義，這是六道輪回給不得投胎孤魂野鬼的一縷生機。

世間凡事不能完美，都總有一些缺憾，凡事也不能絕對，卻總有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