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8章 飛去回來錘

深入、深入，一如在宇宙之中神遊，不受時間和空間的限制，卻也無法超出大宇宙的範疇。

宇宙無限大，卻也有個範疇，有盡頭。

凡事、萬物也都有盡頭。

人有生死，死是人的盡頭。

草木有枯榮，枯是草木的盡頭。

恒星光芒萬丈，卻也有耗盡能量熄滅的時間，熄滅是恒星的盡頭。

大到宇宙，無限大的宇宙也有坍塌的時候，坍塌是宇宙的盡頭。

這一切都在一個法則下運行，周而復始，一如潮起潮落，多少弄潮兒躥上了浪頭，然後又被泥沙掩埋。你方唱罷我登場，形形色色的文明做著征服宇宙的夢，形形色色的英雄做著超越一切的夢，說什麽我命由我不由天，那卻是癡人說夢。這天，便是那法則。別說是凡人掌握自己的命運，強到三界之主的存在，那也跳不出這法則。

上天不曾玩弄誰，那都是人在自娛自樂，做一些癡心妄想的夢。

“呵呵……”寧濤笑了，這些感覺，或者說感悟來得毫無征兆，也給他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可這些感覺卻前所未有的清晰和明確。

造化之印的中心到了。

萬物都有盡頭，這造化之印也不例外。

寧濤的元神停身下來，靜靜的看著造化之印的中心。

那是一團混沌，漆黑如墨，沒有天之符文，沒有能量物質，什麽都沒有。

寧濤凝視著它，卻又一種被它凝視的感覺，而這感覺詭異，讓他心中發慌。

當你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視你？

不是的，不是那種感覺，是那種你活著卻得到了一個凝視死亡的機會，而死亡也在凝視你的感覺。

什麽都沒有，真正的萬簌俱寂。

“天眼之外不是宇宙的盡頭，種子空間之外也不是宇宙的盡頭，這裏才是宇宙的盡頭嗎？如果是，我怎麽可能到達宇宙的盡頭？”寧濤自言自語，“死才是盡頭，只有死了才能到達盡頭，可人要是死了，又怎麽超越這盡頭？”

誰說上天不公，它給了萬物生，也給了萬物死，死後回到這盡頭，在死亡面前萬物都是平等的。

突然，那團漆黑如墨的混沌之中有了反應。

寧濤驚訝的看著它，它正在凝固，黑得發亮，就像是一面黑色的鏡子。

寧濤的影子投照在了那黑色的鏡子上，五官清晰，身子也一般高矮，沒有半點區別。

“這……這是怎麽回事？”寧濤目瞪口呆的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怎麽也想不到還有這樣的變化。

他以為他是在凝視宇宙的盡頭，萬物的歸宿，卻沒想到他凝視的是他自己。

四目對視，一樣的動作，一樣的眼神。

可是，寧濤卻知道這不是鏡子，也不可能是鏡子。他看到的也絕對不是他自己，因為他這是元神在這裏，不是他本尊在這裏。元神無形無狀，怎麽可能在鏡子中留下自己的影子？

然而，如果這不是“照鏡子”，又怎麽可能看到一模一樣的自己？

一時間，寧濤淩亂了，那些超凡的感悟，那份看透生死的心境，一切的一切都混亂了，取而代之的是空虛和迷茫，還有一些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東西。

短暫失神之後，寧濤開口問了一句：“你是誰？”

這不是元神長了嘴巴開口說了話，而是他在心裏問出了這句話。

他不知道對方能不能聽見他的聲音，可是除了試一試，他也想不到別的辦法。

這聲音沒有傳遞出去，這詭秘的法印空間裏也沒有回音，那“黑鏡”之中的寧濤也沒有反應，只是凝視著寧濤的元神。

如果說有什麽東西不一樣，那也就是眼神。

寧濤的眼神應該是驚訝、困惑和迷茫的，而黑鏡中的寧濤的眼神卻充滿了敵意，且冰冷得沒有絲毫感情。

這眼神讓他想起了一個被他幹掉的人物，那就是前任三界之主無，那貨花了幾億年的時間想要毀滅三界，那貨的眼神就是這個樣子的。可如果把無拉進這裏，無與黑鏡中的寧濤相比，後者的凝視更讓他心慌，甚至害怕！

“你是聽不見我的聲音，還是不會說話？”寧濤的心裏又試探著說了一句，“這究竟是怎麽回事，我在哪裏，你又是誰？這個世界究竟是什麽樣的世界，它是真實存在，還是虛擬的？”

他有好多好多問題想要得到答案。

可是，黑鏡中的寧濤只是看著他，甚至都不動彈一下，那眼神也始終那麽瘆人。

寧濤的元神擡起了手，揮了揮。

如果是照鏡子，那麽黑鏡中的人影肯定會動。

然而，黑鏡中的人兒一動不動，並不會隨著元神的動作做出同樣的動作。

結果出來了，這真的不是在照鏡子。

寧濤沒動幾下，黑鏡消失了，又恢復成了一團漆黑如墨的混沌。你覺得它是一團黑氣，它就是一團黑氣。你覺得它是一團虛無，那它就是一團虛無。相由心生，總之你覺得它是什麽，它就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