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7章 DNA合成儀

寡核苷酸就是寡聚核苷酸,它是兩個詞組成的,一個是寡聚,一個是核苷酸。

這個詞看起來很復雜,但實際上,就是起名字的中國學者文青病範了,起了一個看起來就麻煩的名字(我本來想查一下是哪位大俠起了諸如核苷酸、鳥嘌呤、胞嘧啶這樣的蛋疼名字,查了半個小時都沒查到,轉念一想,我也是鳥蛋疼了才幹這種事……)

核苷酸本身是一種基礎分子,對生物體的意義和一氧化二氫差不多。而它的重要性,主要體現在它的組成物上。核苷酸連在一起,就是核糖核苷酸,也就是RNA;再脫一下氧,叫脫氧核糖核苷酸,就是DNA。

而寡聚核苷酸,就是一群核苷酸聚集在一起,聚的還不多,總數在二十以下,所以謂之寡聚,變成了閑的沒什麽卵用的寡聚核苷酸。

當然了,寡聚核苷酸本身沒啥卵用,但它是許多生物學實驗的原材料,以至於大家拼命的想要生產,因為用量實在是太大了。

歷史上,因為PCR得諾貝爾獎的穆裏斯,在私人公司的寡聚核苷酸實驗室裏做主任,其工作就是不停的合成生產寡聚核苷酸,然後為公司的其他部門做實驗提供原材料。

而與穆裏斯同年獲得諾貝爾獎的邁克爾史密斯,也是因為發明了寡聚核苷酸定點誘變技術。

不過,邁克爾史密斯比穆裏斯慘多了,他是79年做出的寡聚核苷酸定點誘變技術,而在那個年代,穆裏斯使用的寡聚核苷酸生產方法,還沒有發明出來呢。

所以,邁克爾史密斯不得不將大部分的時間,用來生產寡聚核苷酸。

這倒是科研人的常態,絕大多數的時間用來做了枯燥的重復勞動。

然而,在技術發展沒有達到以前,枯燥的重復勞動又必不可少,有些可貴的成果也是在重復勞動中發現的。

從79年到83年,短短的四年間,生物技術發展的速度快的足夠讓人諾貝爾獎得主茫然,事實上,如果按照生物技術的發展速度來修改教科書的話,一年改兩次肯定是不夠的。

生物技術也由此進入了類似摩爾定律的時代。

對於身在其中的學者們來說,這是痛並快樂的時代,他們拼命的學習,拼命的做項目,親身加入到了大時代的變化浪潮中,他們的成就,或許是前人百年都無法完成的。

而對正在學習中的大學生們來說,這個時代就只剩下痛了。別的學科的大學生還在抱怨,我們在大學裏學的東西,到了社會上就沒有用了——生物學科的大學生等到找工作的時候,回頭看一下過去四年的課本,會發現裏面的東西已經被修改的面目全非……

當然,大部分教材是來不及修改的,以至於他們甚至不知道自己落後了多少。

事實上,就比例而言,中國的學者落後的更多,尤其是前沿技術,在中國的大部分研究者都看不懂英文的年代,大家想跟著美國爸爸的節奏實在太難,你看不懂前人的研究成果和文章,難道自己重新做一遍?

就是重新做,也是趕不上的。

美國人自從七十年代開始允許商業性私人生物公司以來,生物科學的應用技術一日千裏,五年時間就能重新定義一次專業名詞,追的人如果學的慢一點都要被落下,更不用說自己做了。

而當楊銳說出DNA合成儀的時候,不止來自地方大學的李文強等人不知道,幾年前才從美國哥倫比亞大學回來的黃茂也沒什麽概念。

“實驗室方法做核苷酸不行嗎?咱們現在人手也不少了,調配兩個人出來,應該是沒問題的。”黃茂也就是聽說過DNA合成儀,具體怎麽樣,他根本不清楚。

楊銳搖頭,道:“DNA合成儀我已經買了,美國一家叫生物研究的公司早兩年就開始嘗試生產這種儀器了,咱們現在已經落後了對手,DNA合成儀到了以後,咱們首要工作是改造這台儀器,提高它的生產能力,然後再進行生產。當然,原來的實驗室方法也繼續做下來,用來做這段時間的實驗原料。”

現在的DNA合成儀遠沒有到後世的水平,別說自動化生產核苷酸了,能正常工作都不容易,修修改改必不可少,如同早期電腦一樣,用戶自己編程序外掛件之類的都不算事,也別指望對方公司的工程師有維修能力,所謂第一代,就是除了開發者,其他人都弄不大明白的東西。

然而,就是這樣的科研儀器也不是你想買就能買的,如果不是中美正在蜜月期,楊銳給錢也買不到儀器。

黃茂沒見過東西,關注點也不同,先是詫異的問:“對手是誰?你剛才說,咱們現在已經落後了對手,咱們的對手是誰?”

楊銳不做正面回答,只道:“搞科研的,除了自己人都是對手,無論如何,先提高我們自身的供應能力,人手以後還有別的用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