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國際會議

不像是回鄉時的大張旗鼓,楊銳返京的時候盡可能的低調簡單。

父親照例只是送出門的,母親照例給塞了一兜的食物和洗幹凈的衣服。

表哥段航開著吉普車,將楊銳一路送到了南湖火車站,又打了電話給二嬸宋雁,幫他安頓好了,才笑呵呵的離開。

楊銳在軟席候車室等了30分鐘,才見到同行的曹寶明和何成,其他人或早或晚的都去了學校,有的已經開學,有的則是在家裏呆不住了。

曹寶明和何成要不是等著楊銳,也是早都回去了。

上了火車,曹寶明就一副舒服的樣子,道:“總算從家裏出來了,以前怎麽不覺得呆家裏那麽難受。”

何成忙著放行李,瞪他一眼,道:“子不嫌母醜,狗不嫌家貧哦。”

“我也沒嫌家裏窮,咱現在讀了大學,等過兩年畢業了,我就把家裏人都接出來,好好工作,分一套大房子……呸,你才是狗呢。”曹寶明反駁著反駁著,突然覺得不對。

楊銳的行李簡單,塞到了車廂上面,斜躺下來,也覺得心情松弛了下來,笑道:“老曹的意思是家裏不方便,別擴大化了。”

“就是說,家裏連電燈都沒有,晚上七點就睡覺,撒尿都得摸黑了去,不是我說,農村真是太苦了。和城市裏不能比,和北京更不能比。”曹寶明一副感慨萬千的模樣。

何成呶呶嘴,道:“你躺軟臥裏,別人要站著,這個怎麽說?要不然,你把位置讓出來好了。”

曹寶明哈哈一笑,岔開話題道:“哎,這麽多人,我哪裏讓的過來,你別說,李學工讀的鐵道學院真不錯,以後要是分回到南湖了,估計用不了幾年就能分到一套大房子。”

軟席車廂的燈半明半暗,拉開簾子,反而有車站的光線透過來。

站台上永遠都是滿滿當當的人,提著大包小包的人群,拼了命的往車廂裏擠。

這時候人的行李,平均比30年後要多了一倍都不止,使用行李托用的人更少,大多數人都要扛上幾十斤的袋子或箱子,使得車廂裏不光人多,甚至行李多的讓人沒有落腳的地方。

有幸買到了坐票的人,搶著上車也是為了給自己的行李找個好位置。本人座位上方的行李架毫無疑問是最好的,又方便又安全,但要是不搶在前100位上車,基本沒有機會將行李放上行李架,甚至想要把行李塞在座位下面,也得跑的比大多數人快。

不過,那些沒有買到預留車廂的旅客,搶著上車也只是圖個心安,或者找個方便落腳的地方蹲著。

在80年代的火車上,能蹲一路已經算是運氣好了。至於給錢就能買得到座位的黃牛票,或者只要幾小時就到站的高鐵動車,還僅止於普通人難以接觸的傳說級產物,一種在文學作品中進行批判以證明社會主義優越性,一種在科幻作品中進行科普以證明社會主義優越性。

盡管軟臥包廂中只有四張床鋪,何成還是強迫性的先將行李放好,才輕松下來,轉過頭來繼續前面的話題,問:“老曹,你們村高二的時候就通電了吧,是不舍得用吧。”

曹寶明沒好氣的道:“兩毛八一度電,你舍得用?”

“我們沒那麽貴。”

80年代的農村電費是比城市電費貴的,就是這樣,拉電也得村子裏自己出一部分錢,繳不出千兒八百元,供電局就會拖著不拉電,偏遠的村子,還得繳更多的錢。

兩毛八分錢一度電比三十年後也就少了一點,考慮到相差百倍的收入,這用電成本也就差了百倍。

曹寶明對此是深惡痛絕,掰著手指道:“家裏電燈是100瓦的,60瓦的根本不亮,我老爹也丟不起那個人。就是用的時候丟錢呀,一個小時三分錢。家裏要是不來串門的,誰都不舍得開燈。從初八開始,大家串門都找白天去了,你不能讓別人家為了你熬燈費油的,你說是不是?”

“三分錢確實貴了。”何成嘖嘖兩聲。三分錢都能買包便宜煙了。

曹寶明又道:“我媽弄了個小台燈,讓我晚上看書,我看了一天,想想算了,又不是白天不能看,浪費那個錢幹什麽。所以說,我這幾天都是天一黑就困,天一亮就醒,比打鳴的雞都準時。”

三個人都笑了起來。

何成也道:“我們那裏也差不多,好幾家人買了電視和洗衣機,舍不得用,都用布罩起來,平時還和大家一樣,自個兒洗衣服,洗衣機就閑放著,當家具。”

“也是怕費電。”

“洗衣粉也貴啊,怎麽算怎麽覺得浪費。”

“還是北京的生活好,宿舍裏的電燈想用到幾點就用到幾點,別看食堂裏賣的是大鍋菜,但菜的花樣多呀,品種齊全,全國各地的新鮮菜都運過來了,咱們河東省,除了春節幾天吃點存下來的新鮮菜,平時就只有蘿蔔白菜,土豆紅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