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4章 納粹往事

天色果然黑了下來,風呼呼吹著。

病房的門口。

歐文小聲對趴在木門旁,探頭往玻璃觀察窗裏看的杜二傻問道:“你不是說你會讀唇語麽?他們在說什麽?”

杜二傻表情認真,說道:“韓宣問他西邊的兔子……不,是西邊的羅比還好吧。老頭回答他,餐廳的炸醬面口味還不錯……”

傑森給歐文和杜二傻一人一巴掌,鄙視道:“他們在說德語,你能聽懂個鬼!快滾過來,職業操守去哪裏了……”

韓宣發現了保鏢們的小動作,不過病床離門口挺遠,他們聽不到自己在說什麽。

將項鏈收起來後,並不怕這些保鏢見到不該看的東西。

醫院的心電圖,能當測謊儀來用,但不是很準。

在韓宣說完要尼爾曼拿自己的身世和寶藏,來換他閉嘴後,老納粹的心臟又開始輕微加速。

他似乎是厭煩機器發出的滴滴聲音,一把扯掉了貼在胸口的電線,摘掉氧氣面罩,深吸了幾口帶著藥水味的空氣。

“我不喜歡別人叫我納粹,現在它是種帶有貶義的詞匯。

我是民族社會主義德國工人黨的黨員。

你這樣貪心真的好麽,我沒幾個月可活了,甚至可能熬不過這個冬天。

就算去舉報我,法庭也不能拿我怎麽樣,而你可能會丟掉價值上億美元的財富。

幾十年來,我每天晚上都會做噩夢,剛才被注射鎮定劑的那段時間,是我這幾個月來睡得最舒服的時候。

我已經快要把以前的事情忘記了,你為什麽還要我再重復回憶起,那個真實的噩夢呢?

放過我這個老頭吧,告訴你寶藏消息,你答應我會走……”

韓宣說道:“除非是消失在波蘭西南部瓦烏布日赫山區,那輛據說裝有300噸黃金,和無數珠寶字畫的黃金列車,不然其他寶藏,並不能引起我的興趣。藏在美國這麽多年,沒有可以傾述的人,我想你其實也是願意說的對吧。為了得到那筆財富,我不會將你的事情告訴任何人,這樣你很安全,不是麽?我是個很好的傾聽者,正在等待你開口,尼爾曼先生。”

老尼爾曼扭頭盯著韓宣許久,費力支撐自己起來,豎著放好枕頭,往後靠在病床的床頭。

自己拿起水壺倒了杯水,等慢慢喝完才說道:“這個項鏈我幾十年沒戴,等知道快死了才重新拿出來。

它陪伴了我一輩子,除此之外,沒什麽能夠讓我感覺自己還活著。

這輩子不只是個夢,而是真實存在過的,輝煌和榮耀都屬於那時候。

以前剛來美國,我有個隨從可以聊天,他是我從小就認識的朋友,一起讀書,一起加入軍隊。

自從愛上一位美國姑娘,他完全像是變了一個人,竟然向對方說出了自己的一部分身世。

之後的三十年時間裏,我都是一個人,晚上睡覺會鎖好門,因為害怕自己的夢話,會被人給聽見。

養過兩條狗,但它們都沒我活得長,到最後還是只剩我自己。

東躲西藏一輩子,仔細想想還不如當時就自殺,反而不用受罪。

半輩子啊,我真的是受夠了,可我卻又怕死。

美國對我通緝令到現在還沒取消,懸賞金額已經累計到兩千多萬美元,等我覺得我就要死了,你可以去舉報我。

那筆錢我們一人一半,把我的那份捐掉,隨便給波蘭哪個基金會,只要能幫助到別人……”

韓宣沒去問,隨從和他喜歡的那位女人,後來怎麽樣了的傻話,估計墳上的野草,已經換了幾十茬。

一個人能為了守住秘密,半輩子不去跟別人親近,最怕的自然就是秘密被泄漏出去,為了守住秘密,他什麽都能幹得出來,包括殺人。

這種絕望的孤獨感,想想都會覺得心裏冰涼……

韓宣說得沒錯。

老尼爾曼確實渴望對別人傾訴,到了他現在這個年齡,生命即將走到盡頭,已經無所謂了。

臉上帶著笑容,語氣自豪:“我叫阿洛斯……布倫納。

是阿爾道夫·艾希曼將軍的副官,1938年加入德國黨衛軍,接著在猶太移民中央辦公室工作。

萬湖會議上,我和其他一小部分德軍高官,共同策劃了《歐洲猶太人問題最終解決方案》。

曾經親自負責將全歐洲超過10萬名低劣的猶太人,驅逐到死亡集中營,進行種族清理。

哈哈!在德國戰敗後不久,盟軍將我和另一位黨衛軍軍官安通·布倫納,那個倒黴的家夥混淆了。

他們處決了安通·布倫納,而我則逃到了中東。

後來擔任過敘利亞政府顧問,提供安保、恐怖主義、審訊方法和酷刑方面的建議。

盟軍以為我已不在人世,對我進行了缺席審判,判處幾十次絞刑。

我在中東待了十幾年,直到1961年,以色列摩薩德發現了我的蹤跡,並試圖用包裹炸彈刺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