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功曹 079章 陳朝江出獄

不知不覺間,那場小雨之後。天氣就轉涼了……

上午十點左右,許正陽穿著隨意的淺色上衣,下身蓋著薄被,斜著身子坐靠在床上,背後墊著棉被和枕頭,捧著一本《山海經》,漫不經心的閱覽著。床頭陳舊的棕色書桌上,擦拭的幹幹凈凈,桌子的一角碼著幾本書;書桌邊上,擱著一束淡雅的劍蘭花,一杯白開水。

穿著一身淡藍色休閑運動裝的李冰潔坐在桌邊,雙臂撐在桌上,手裏捧著本《上下五千年》,微低著頭,入神的看著書裏的內容。細膩白凈的臉頰泛著淺淺的暈紅,紮起的馬尾辮垂在一側,遮擋了半個臉頰,長長的睫毛俏皮的彎曲向上……

終究是靜不下來看書,許正陽側頭注視著李冰潔,依然是那麽的美麗,讓人心靜的美麗。

“唉。”許正陽嘆了口氣。

這哪兒是來看望自己這個病人的?一句話不說。甚至連看都懶得看一眼。許正陽甚至可以肯定,這束鮮花都不是她做主買的,而是李成忠想到的。

那天傍晚在縣醫院讓程金昌的借屍還魂,許正陽拖著疲累不堪的身體回到家中後,就病倒了。

高燒,燒的一塌糊塗。

偶爾從沉沉的昏迷中醒來,許正陽內心裏就會懷疑,就會擔心,難道這就是有違天條,天庭降下了懲罰嗎?會不會導致死亡?這種昏昏沉沉頭痛欲裂的感覺,讓他真有點兒懷疑自己是不是要死了。

高燒發起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許正陽在昏迷中痛苦的呻吟聲,驚醒了父母。慌張的父母急忙拍開了韓大山家的門,叫醒韓大山開車把許正陽連夜送往縣醫院。

在縣醫院住了整整三天,許正陽才終於退了燒,出院回到家裏靜養。

到現在,已經一個星期了。

其實現在的許正陽身體已經基本康復,只不過在母親的一再嚴厲要求下,他不得出門,必須老老實實的躺在床上養病。

今天李冰潔的突然到來,而且捧著一束鮮花,明顯知道許正陽生病了。這倒是沒有讓許正陽太過於驚訝,以他們家對自己的關注,不難打聽到自己生病的事情。即便是如今已經沒有了監視跟蹤自己的人,但是時刻關注打聽自己消息,他們還是能夠做到的。

李冰潔把上次借走的《山海經》還給了許正陽,現在又捧著許正陽前些日子抽空買的《上下五千年》在看。

自從來到屋裏。到現在,李冰潔沒有說過一句話。

嗯,難得的是,她進屋後望向許正陽的第一眼,帶著一絲讓人清楚察覺到的關切,並且拿著那束花遞給了許正陽。之後……眼神恢復了空靈淡漠,靜靜的坐在了桌前,自顧自的拿起本書看了起來。

即便是袁素琴礙於禮節,進屋說了句客氣話,倒了杯水,李冰潔依然沒有任何的表示。就那麽靜靜的看著書。好在是有李成忠,這個現在和許正陽有些熟稔的保鏢,代替李冰潔表示了禮貌的謝意,並且在外間坐下,和袁素琴清清淡淡的閑聊了幾句,同時替李冰潔解釋了幾句。

“我沒事了,放心吧。”許正陽輕輕的說道。

李冰潔轉過頭來,淡淡的看了一眼許正陽,繼而又扭頭看書。

“上次來監視跟蹤我的人,是你家裏人派來的吧?是誰?你母親?還是父親?”許正陽貌似隨意的說道,好像這一切都無關緊要。

“爺爺。”李冰潔就像是自言自語。側著臉看都沒看許正陽,輕輕的吐出了這兩個字。

“哦……”許正陽掏出煙來,準備點上一支。

李冰潔扭頭,看著他,眼神空靈淡漠,沒有絲毫的情緒。

於是許正陽尷尬的笑了笑,把煙和打火機放回了床頭,笑道:“我不怪他們,都是為了你好。”

李冰潔嘴角一翹,露出一個很難得,很不易被人察覺的微笑,繼而恢復淡漠。

“在長城上的時候,你說了幾句話,我很高興。”許正陽轉移話題,不想再提這個有些讓雙方尷尬的事。

大概是聽了許正陽這句話,想到了什麽吧,所以李冰潔輕輕的應了聲:“嗯。”

“我啥時候能去你家裏做客不?”許正陽亂扯著沒邊兒的話。

李冰潔看著許正陽,好一會兒,朱唇微啟,輕柔的說道:“爺爺說,宗教信仰自由,迷信是違法的。”

“還有嗎?”許正陽眯縫著眼,臉色平靜的說道。

“你挺好。”

許正陽笑了笑,說道:“你們家裏的人,真奇怪……”

李冰潔沒有說話,只是淡漠的看著許正陽。

手機鈴聲不合時宜的響起,許正陽露出個歉意的笑容,然後接通擱在了耳邊,是鐘志軍打來的:“正陽。中午十二點,朝江和劉賓出獄。”

“什麽?”許正陽猛然坐直了身體,眯縫著的眼睛睜開,難得的露出激動的神情,說道:“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