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九章 貓的幻想(第2/2頁)

其實,選擇過來試試,阿金一開始並沒有立馬答應下來,畢竟一旦決定,在演出之前就要經常過來訓練配合,再加上夜樓那邊也有幾場重要演出,時間上很緊。考慮了半天後才決定過來,現在,他一點都不後悔答應來這裏。

步入了這個復雜的社會,跳進這個大染缸,難以獨善其身,尤其是在夜樓打工這些日子,阿金更是明白其中的艱難,看到過圈內一些光鮮背後的汙濁,但習慣之後,卻發現少了那份純粹的熱情,而在這裏,他找到了丟失的那份純粹。

屋裏四人依然興致盎然談論吉他相關的一些東西,什麽金屬5和弦,高八位分解等等鄭嘆聽不懂,張且提到的《十字街頭》後面的飆琴片段鄭嘆也沒看過,所以,鄭嘆對於這些人的對話內容實在沒興趣。

正想從窗台上下去找別的地方睡個覺,鄭嘆卻發現警長和阿黃都湊了過來,估計是因為現在沒人飆吉他了才大著膽子靠近,跳上窗台好奇地看著屋內。

大胖看著窗台上的三只貓,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然後慢悠悠走過來,跳上窗台。

四只貓並排蹲在窗台,裏面的人立馬就注意到這邊了。

反應最大的還是張且,這家夥見到四只貓的第一反應就是立馬將自己擱在桌子上的水杯撈進懷裏。

包括阿金在內的三人對張且的行為很詫異。

“幹嘛這反應啊,茄子?”一人問道。

張且朝窗台上四只貓那邊努努嘴,“軍訓的慘痛經歷!”

那兩人“哦——”了一聲,見阿金還在疑惑,便將當初軍訓時的那件趣事說了出來。

當初軍訓時張且所在的方陣離焦威他們並不遠,張且也是警長和阿黃推水杯事件的受害者之一。張且最喜歡的一個水壺,被阿黃給推下台階,摔掉了一大塊漆,把張且心疼得瘦了兩斤。

在那兩人說話的時候,被關在家這麽久精力充沛並手賤更甚的警長從窗台踏上那張大桌子,來到擱在那裏的吉他前。

屋裏三人看向阿金,那把吉他是阿金的。來這棟瓦房的時候彈奏過,之後飆電吉他,便將吉他暫時擱在這兒,也沒裝袋子裏。他有三把吉他,這把吉他是其中最便宜的,比較平民化,和協會一些學生用的差不多,太貴的他可不敢背著到處走動,但即便如此,不代表他不在乎,只是,看了看蹲在窗台上的黑貓,阿金有片刻的猶豫。

如果鄭嘆不在這裏的話,阿金早就沖過去護吉他了。

鄭嘆沒阻止警長,他比較好奇警長接下來會幹嘛。

屋裏四人誰也沒出聲,都盯著警長那邊。一時間,相比起十分鐘前飆電吉他氣氛白熱化的情形,現在就真符合老瓦房區的安靜了。

警長在吉他面前歪著頭看了看,尾巴慢慢擺動,然後擡爪鉤上吉他上的一根金屬弦,又收回爪。

金屬弦震動發出的聲音讓警長弓著背往後跳了一步,等聲音靜下來後,又大膽地湊了上去,似乎玩上了癮,繼續擡爪子鉤金屬弦。

沒按弦,發出的聲音也只是空弦音,在鄭嘆聽來純屬噪音,而且警長這種行為就是手賤、好奇下找的玩具而已,不具備任何音樂藝術感。

而出乎鄭嘆意料的是,阿金不僅沒阻止警長禍害他的吉他,還立馬放下手上拿著的吉他譜,從背後吉他袋裏拿出一個小本子和筆,開始寫起什麽來。

不知道是不是剛才與人飆琴飆得爽快,現在阿金的狀態相當好,動筆之後就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創作世界裏,或許,進入他的創作世界的還有警長“演奏”的噪音。

張且走過去看了看,然後嘴巴張老大,輕聲走回原處坐下,對兩外兩人做了個口型——“作曲”。

鄭嘆也看到張且的口型了,看看正在玩吉他琴弦制造噪音的警長,再看看沉浸在作曲中的阿金,鄭嘆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不僅沒音樂細胞,連音樂的欣賞標準都扭曲了。但看到張且三人統一的被噎住一般的臉色,突然覺得,阿金這人似乎真的很有天賦,不然怎麽能夠從警長那種噪音一般的“演奏”裏面聽出靈感來的?!

曾經有人說,貓是城市憂郁的詩人,它們天生就是特立獨行的流浪藝術家。鄭嘆一直不覺得,但現在看來,或許真的如此,只是他不懂屬於貓的藝術。

半小時後,奮筆疾書的阿金重新擡頭看向窗台上的三只貓,和站在吉他前已經沒“演奏”正專心舔著爪子的警長,又提筆在本子上寫了四個字——《貓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