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零章 燕雀與鴻鵠

喊完話,那婦女往外潑了杯涼掉的茶水,大力拉上窗戶。

鄭嘆將視線重新放回這位被批為“智商快跟貓一樣”的學生身上,看他的樣子,似乎對這種話免疫了,聽到之後面上沒有任何變化,從眼神中也看不到多少波動,顯然這樣的情形已經發生過不止一次。

那人從墻角扯了根枯草杆過來準備逗貓,鄭嘆沒打算理會他,擡腳繼續往前走,看看周圍的地形和建築。

拐了幾個彎,走著走著,鄭嘆動動耳朵,他聽到了一些工地施工的聲音,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鄭嘆只能看到從兩棟建築間露出來的位於遠處的吊臂,這周圍建築物太多,人也多,鄭嘆一時也找不到好的觀察點。

怎麽感覺那地方有些熟?

一時也想不起來到底是哪裏,鄭嘆在一個新的地區溜達,方向感模糊了些,也沒往深處想,等溜達得差不多了就沿路返回。

往回走的時候,鄭嘆再次路過那個小區,那個穿著某高中校服的學生正和另一個人在說話。

之前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周圍車喇叭嘀嘀聲太幹擾聽覺。等車喇叭聲停止,鄭嘆走近的時候,就聽到那人一聲嫌棄的“哼”聲和帶著嘲諷口吻的“燕雀安知鴻鵠之志”。

校服男無所謂一笑,“此言大大差矣,鴻鵠又怎知燕雀之樂?”

鄭嘆就蹲在圍墻上聽這兩人辯論“燕雀”與“鴻鵠”的問題,一個是帶著高高在上的“汝不知天地之高大”的優越感,另一個擺著副“老子就這樣,你能耐我何”的死樣子。

聽這兩人的談話,鄭嘆也了解到,校服男面前這位就是之前那婦女所說的“學學你哥”裏面的“哥”,兩人都是高三學生,同一所學校,並不是省重點楚華附中,只是離這裏比較近的一個普通高中。

姑且不說這兩人誰對誰錯以及誰在理誰比較欠扁,鄭嘆聽了他們的談話之後只能感慨,不愧是高三的學生,甩文言文一溜一溜的,有時候一句話裏面蹦出仨成語,讓鄭嘆這個學渣聽著特費力。

沒幾分鐘,那位“哥”不耐煩離開了,校服男在原地站了會兒,扭頭看向小區外的時候瞧見蹲在圍墻上的鄭嘆。

“咦,你又來了啊?!”

剛才還表情淡淡的人立馬露出笑,撿起剛才扔在旁邊的枯草杆準備再次過來逗貓。可惜鄭嘆沒打算陪他玩。擡腳,回家。

楚華大學內一切都還是老樣子,看上去並沒有任何變化,不過,鄭嘆在回去的時候聽到校外一個店鋪的中年夫婦談論到了廢棄工程改建商業廣場的事情。

相比起中心廣場等那些大型的商業廣場,這個新的廣場肯定要小一些,可這周圍的學校多,除了楚華大學之外,還有一些其他學校,學生的錢比較好賺,一些商販們已經開始商討對策了。除此之外,好像還要建住房樓等,那對夫婦了解到的也不多,所以鄭嘆聽他們說只能知道個大概。

難怪之前覺得施工的地方有種熟悉感,原來是那塊地方,前段時間聽衛棱提起過一點,想來應該是葉昊達到目的了。

建起來也好,多了個玩的地方,只是不知道要幾年才能建好,希望葉昊他們的效率高些。

第二天,鄭嘆依然往昨日走過的那條路走,來到那個小區的時候,又見到昨天那個校服男,這家夥好像準備出去,看到鄭嘆之後嘮叨了幾句,似乎在趕時間,並沒有說太多。

校服男今天沒有穿校服了,換了一身休閑的,廉價的運動服,往小區外走的時候,那位婦女又在窗口那兒吼了幾聲,不外乎那幾句斥責校服男“不務正業成天只知道玩”的話,因為又瞧見鄭嘆,那婦女順帶再次鄙視了一下貓的智商。

剛走出小區門,校服男碰到一個熟人,應該是周圍鄰居。

“鐘言,放月假了?這次月考怎麽樣?”那人問。

“就那樣吧。”鐘言語氣無奈。

“哎,你還真得跟你哥學學,昨天還聽說你哥做試題做到晚上十一點才睡,這次月考估計又是一個全班前十……”

那人吧啦吧啦吧啦說了一通,鐘言面色不變聽了一半之後就借口離開了。

離開的時候鄭嘆還看到那人對著鐘言的背影搖頭,一副“孺子真不可教也”的嘆息樣。

鄭嘆看著漸漸走遠的名叫鐘言的小子,動動尾巴尖,想了想,跟了上去。他就想看看那小子到底準備去哪兒玩。

路過一個巷子的時候,鐘言在巷口一家店鋪買了提酒,往巷子內走。

巷子比較老,鄭嘆昨天經過這裏的時候看過,並沒有進去細看,現在跟著鐘言走過巷子才發現,巷子另一頭的建築都被拆了。而站在巷子那邊的出口處,鄭嘆能夠看到不遠處的工地。並不是廢棄工程的地方,是剛拆不久的老建築區域。看來這次動工的範圍挺大。大工程啊,難怪葉昊之前做了那麽多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