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打劫

五人合作過一段時間了,幾個音節就能明白對方的意思。阿金撥了下手上的吉他,示意大家做好準備,頓了頓,又看看旁邊凳子上的貓。

鄭嘆已經不耐煩地開始甩尾巴了。不就唱個歌嗎?難道還要前戲不成?磨磨唧唧的。

保險起見,他們第一首歌並不快,節奏和方邵康唱過的差不多,當然,肯定不是像方邵康那種風格的。

鄭嘆一下下敲著玻璃瓶,把握節奏對他來說並不難,而且圍觀的群眾對於貓的容忍度肯定大於人,就算出點差錯大家也能體諒。

畢竟是貓嘛。

一曲唱完,阿金幾人挺高興,本以為那敲擊玻璃的聲音會顯得突兀,但沒想到卡好節奏之後,效果異常的好,以後也可以試試加入類似的元素。

朝鄭嘆比了個拇指,阿金準備換一首稍微快一點的歌。

鄭嘆暗自得意,尾巴尖都不自覺地勾了勾,果然還是咱有面子,瞧那些群眾,還有那個大眼睛的小姑娘,拍得手都紅了。

相比起跟方邵康配合的時候,鄭嘆現在的感覺要好很多,無關那些圍觀群眾,而是對於音樂的接受度。他體會不出方邵康對《走四方》之類老歌的感情,對於這種搖滾風格的流行歌曲卻能很輕易投入其中。

說到底,鄭嘆這具身體裏也是個年輕人的靈魂,是個年輕人的思想。

廣場的一角,迷離的燈光中,充滿節奏感的樂聲傳出。

當音樂響起,就算是平日裏略顯沉悶的貝斯手,雖然依然看著沉默淡定,但撥動的音節卻充滿著動感和韻律。

演奏得投入的時候,阿金他們已經忘了旁邊還蹲著一只貓,忘了自己幾人這時候是在跟一只貓配合表演,而是按照以前的習慣唱著那些充滿節奏感的歌曲。

一連竄急促的音節過後,進入副歌部分時,就像是掙脫束縛破土而出的新綠,恣肆搖擺,將所有的靦腆和拘束一掃而光。

感染人的不僅僅是那些節奏和旋律,還有融入在其中的肆意和激情。熱血青春。

讓人沸騰的並不單是歌曲,還有這個氣氛,它給人提供了一種釋放的方式和途徑,只為此刻肆意宣泄,只這一刻就好。

他們還年輕,或許還唱不出原唱者的那種成熟的情感,但是,他們已經邁出了很大的一步,誰又能斷言,他們將來不會星光閃耀?

如果說剛開始是抱著一種玩的心態,那麽,此刻的鄭嘆已經深入其中了。他敲瓶子都敲得激情澎湃,與起初跟方邵康配合時懶散的心態截然不同。年輕人嘛,總是容易被氣氛影響而不知道自己幹了些啥,就算現在只是只貓,也一樣。

坐在不遠處觀看的那樂器店老板嘖嘖稱贊,“你家這貓敲瓶子敲得不錯啊!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有貓能將瓶子敲成這樣,跟攪雞蛋似的。”

方邵康:“……呵呵。”本人也是第一次看到。

周圍聚集的人越來越多,一開始大多數都是來看貓敲瓶子的人,比如那些帶小孩的父母、跳完舞的大媽們,漸漸地,往這邊聚集過來一批年輕人。人們都喜歡看熱鬧,湊熱鬧,見這邊人多,大家也就都往這邊過來,再然後,就被氣氛影響了,有的跟著一起唱,有的打節拍,喝彩。對年輕人們來說,都是耳熟能詳的歌,上口容易。

方邵康從背包裏面拿出相機,開始拍照。

“嘿,這不是單反嗎,有錢買單反還跑來這裏賣藝?!現在賣藝的都這麽有錢了?”一個看過方邵康唱歌的人問道。

“哪呢,”方邵康很鎮定地擡手指了指一個方向,“找那邊一個攝影社團的學生借的,待會兒還得還給人家。”

那人朝方邵康指的方向看了看,全是人,也看不出到底指的哪個,不過攝影社團之類的在這裏確實有,隔段時間還有人來這裏辦一個學生的攝影展。搖搖頭,那人沒再說話了。

鄭嘆右手敲累了就換左手,敲一會兒再換回來,玩得挺高興,而且在敲瓶子的時候他還時不時往紙盒子那邊看看,見到不停有人往紙盒子裏塞錢,鄭嘆更高興了。

一直到晚上十點多,廣場上的人少了,他們才散場。

鄭嘆將鐵勺一扔,沖到紙盒子那裏看了看,光線不好,看不清裏面到底有多少錢,不過,應該夠車費和酒店住宿費的了。

阿金在散場後收拾東西的時候,心情還沒平復下來,“剛才有那麽一刻,我感覺自己就像一個明星,那麽多人捧場,那麽多人喝彩,就和當初做的夢一樣。”

“是啊是啊,那種感覺真好!”

其他幾人也附和。

樂器店的老板走過去跟他們聊聊,明天這幾個小子就要北上,他趁現在鼓勵並敲打一下這幾個年輕小子,省得以後遇到更低谷的時候難以走出來,路還長,還得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