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6章 可以下班了

壞人都分個高低水平不同,當初在碼頭見過那些混混,也就是個混混,除了頭腦發熱的時候可能會拿刀砍人,真的要做什麽喪盡天良的事情,還不一定有那個膽兒。

龐凱宗可以說就是個人渣,但這也就是個渣滓,成不了什麽氣候。

只是有了曾洪富這種大奸大惡之人以後,就好像混凝土裏發揮化學效應的水泥似的,糾集起這樣一大群渣滓垃圾,挖掘出他們內心最深處的邪惡跟黑暗,營造出這樣一片烏煙瘴氣的汙穢泥沼來。

這也算是石澗仁下山以來看見的第一個惡人。

殺豬匠一般的兇神惡煞並不一定是惡人,古時候有說法是屠夫經手的生靈多了,自然惡形惡相,可只有內心暴戾不仁連同類都視如草芥才算得上是惡鬼,軍人劊子手哪怕殺人如麻,那是他們的職業,也不會有這樣的內心反應。

如果一眼就能看出來暴戾不仁的惡人,那也就罷了。

真正罪大惡極的是無情無義卻善於掩藏自己,兩面三刀的能把殘暴兇狠隱藏在笑容中的那種家夥,才是真正的大奸大惡。

相比在山頂古城墻上的第一面,現在坐在包間裏,石澗仁可以近距離的仔細觀察印證對方的面相眼神,經常做刺激的事情,膽汁橫流,所以眉棱高而濃;由於心念狠辣,於是容易目露兇光,再加上時不時都在轉悠惡毒念頭,看人時就目光遊離,那是因為怕被人對視看到心底的兇狠來。

鼻尖嘴翹,出言輕浮,聲音若破鑼這都是兇殘之人的表象。

重點還是在眼睛,細而不長,瞳孔偏黃色,急面皮薄,最明顯的是從腦後看過去能瞥見腮幫子。

相由心生,用現在的科學來解釋就是不同的人生態度自然會導致不同的內分泌傾向,帶來容顏改變。

再結合曾洪富之前翻臉不認人,連龐凱宗這些自己養的狗都隨手肆意打罵,笑起來待人和藹,毫無臉面可言,而一旦得勢就旁若無人,見利而妄為。

是不是和只能跟著喝湯嗑藥的龐凱宗截然不同了?

石澗仁簡直看得津津有味,耿海燕卻苦惱自己的牌面給攪亂,也氣惱的隨手扔了開去,口中鄙夷:“願賭服輸,逑本事沒有還裝得一副要不完的樣子,你說你除了為非作歹還能幹什麽?”

曾洪富都站起來準備從龐凱宗手裏拿過毒品了,聞言哈哈一笑轉頭坐下來面對這個膽大包天的小娘們:“真不知道你們兩個是一點社會經驗都沒有,還是什麽傻的,死到臨頭還這麽鴨殼子嘴硬!來來來,老子就奉陪跟你賭一把!”

耿海燕轉頭對石澗仁:“你那麽聰明的,打牌又不難。”

石澗仁看著好像一點懼意都沒的姑娘,眼底好像都帶著笑,就這麽一眼就能心靈相通似的,就忽然點點頭抓起自己面前的一疊紙牌:“好啊,邊打邊解釋咯。”

耿海燕就真的給他介紹鬥地主這種全國人民都會的簡單遊戲規則。

曾洪富像看傻子一樣似的轉頭吩咐那幾個手下把自己扔出去的紙牌撿回來:“老子還不相信,你們兩個能翻浪……”

結果石澗仁表現出來的就是真的不會,絮絮叨叨的啰嗦個要命,耿海燕一直都得給他解釋。

但真打起來,事情就完全出乎曾洪富的意料,好像看著兩張王牌都在他手裏,這種掌握絕對主動的事情,卻另一有一把零散單牌,一開始就有點費勁,而且明顯耿海燕的牌整整齊齊還有兩三個炸彈,出了沒幾張就開始攻擊,曾洪富自詡為打牌玩牌的行家,只走了幾張就反應過來,惱怒萬分:“臥槽你大爺!居然給老子下套,敢在老子面前洗盒子牌出老千1,你真是不想活了!”

石澗仁打從認識耿妹子開始,就見識過她手指芊芊的能偷錢作弊,沒想到她連玩牌也學了這些旁門左道來。

耿海燕刺激人:“許你不要臉的下套把我們綁架到這裏來,就不許我們聰明的做點啥?你不是口口聲聲說自己是文明人麽,願賭服輸四個字會寫麽,現在是你欠我們一千萬,還來麽?”

曾洪富真是沒見過這樣被敲詐勒索的,氣得笑:“不跟你們兩個雛兒廢話了,說句利落話,寫欠條不寫?!”一只手就翻到後面去接過東西來。

如果是按照港產警匪片的套路,這個時候應該氣勢恢宏的接過一把手槍來,破破爛爛的國產槍都不夠分量,一定得是銀光閃閃的大蟒蛇左輪之類囂張的款式才配得上他身上的黑大衣跟白圍巾,可惜顛三倒四的龐凱宗遞過來的是那湯勺,不銹鋼湯勺上的晶體都又少了一兩顆。

連石澗仁都笑起來:“敲詐勒索,好歹也應該用強啊,我不寫欠條,也不吃你們這個什麽藥,你能把我怎麽樣?”

所謂不法之徒脅迫人,往往都是用不受法律約束的暴力來恐嚇,其實任何人只要離開了規則範圍,立刻就會有種莫名的恐懼感,特別是面對這種肆無忌憚表現對法律不在乎的家夥時候,會感到被另一個黑暗世界給籠罩了一樣,別說看到刀槍,光說說心理上就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