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邵循的臉色驟然冷了下來。

只聽裏頭繼續罵罵咧咧:“這麽大個女孩子了,一點兒沒個成算,怨不得連陛下娘娘都看不上你,什麽本事也沒有,就連父母都厭棄,連帶著我們也沒油水,要是我有你這個女兒,還不得……”

邵循的怒意被推到頂峰,再也聽不下去,直接推門進去了。

“還不得怎麽樣?”

屋內只有兩個人,都被嚇了一跳,那個宮人打扮的婦人看上去三十來歲,不是個乳母就是保姆,長的還算周正,只是眉間帶了幾分戾氣,看上去很不好惹的模樣,此時正驚疑不定看著邵循。

而二公主雖然坐在榻上,但是整個身子向一旁依靠,桌上的茶盞被她的胳膊擠的落在地上摔了個粉碎,原本正低著頭看不出神情,聽到門打開的動靜驟然擡頭。

她原本神色木然,卻在擡頭看見邵循那一刻臉漲的通紅,一下子站了起來,險些沒有站穩。

“循兒!”

那婦人猶豫道:“邵小姐……”

原來這正是壽宴那天號稱要“寸步不離”跟著趙若桐的人,邵循已經忘記了她長的什麽模樣,但是這人卻將邵循記得明明白白,沒有一點遺忘。

她敢對二公主不敬不過是看著她爹不疼娘不愛,怎麽欺負都不會吭聲,可是對像邵循這種隨時不拿她們當回事的高門貴女卻有些畏懼。

婦人滿臉堆笑的擠過去,要扶住邵循:“小姐怎麽有空……”

邵循拂袖,直接揮開她:“刁奴可恨!”

那婦人臉色一變,強笑著道:“小姐怎麽這樣說話呢?奴婢好歹奶了公主一場……”

邵循連理也沒理她,徑直走向二公主:“殿下,你有沒有受傷?”

趙若桐原本對這些謾罵譏諷都習慣了,不過像塊木頭一樣任人擺弄罷了,可是聽邵循說了一句,眼裏的淚就像活了過來,不停的在眼眶裏打轉,她抽了抽鼻子,搖頭道:“我沒事……”

邵循直接掀開她的衣袖,果然見小臂處青紫了一片,這是剛才被推到榻上,碰到了炕桌沿撞傷的。

邵循已經好久沒這麽生氣了,她抿著唇深深的呼吸了幾次才勉強平靜下來,轉過身就對那刁奴發起了狠。

“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對公主動手!”

她之前雖然覺得這些奴婢們管的太寬了,並且對二公主隱有不敬,但一來她們打著替恭妃管教女兒的名頭,而來所作所為勉強在教養嬤嬤的職權內,邵循那時候和二公主也不熟,不好越俎代庖多說什麽。

最後就是怕若真的厲聲呵斥,徹底得罪了她們,她在時還好,若她走了,二公主可能應付不來這些人變本加厲的怠慢。

因此邵循只是軟中帶刺的敲打了幾句就點到為止了。

可是今日一見,才發現這些人不只是教育公主時太過嚴厲,而是直接不把主子當回事,那些話當真可笑,竟全不把公主放在眼裏,更有甚者,居然還敢動手。

這讓邵循簡直驚怒交加,明白若不徹底料理了此人殺雞儆猴,二公主而後還不一定能被搓磨成什麽樣呢。

徹底得罪了又如何?這種刁奴,不趕緊處置了還留著過年麽?

她永遠忘不了公主雪中送炭,在她最狼狽的時候出手幫忙的事,加上她十分弱勢的性子,又讓人忍不住憐惜,今日見此情景,聯想到二公主在上一世不知好壞的結局,更在心裏有種自責。

乳母又恨又怕,嘴硬道:“咱們不過是怕她大熱天的出去中了暑,這才說了兩句……”

“說了兩句?”邵循從小到大還沒見過這種人,氣的胸口劇烈起伏:“你打量我是個聾子,什麽都沒聽到呢吧?”

“小姐你這樣就沒意思了。”乳母見邵循不吃她這一套,索性也就不再討好,話中帶刺道:“宮中可不是英國公府,要問罪也還有娘娘呢,您的手且伸不了這樣長。”

“是麽?”邵循冷笑:“你看我能不能伸這麽長。”

說著她將門打開,揚聲道:“這院裏的人都死了麽?還不快出來?!”

她此時的聲音很有兩分震懾力,原本都在偷懶不見人影的下人們都你推我我推你的排好了站在門前。

邵循沉下嗓子:“原來都還健在呢,那就勞煩你們去請恭妃娘娘來一趟了。”

這些人面面相覷,看了看乳母鐵青的臉色,猶豫著沒人敢動。

邵循冷笑著:“今日的事原本算不到你們頭上,但是你們若是不請恭妃,很好,我就親自去請淑妃,到時候可就不是一個能了結的事了。”

這些人被邵循的話嚇了一跳,原本後宮沒人管公主院的事,一是大多都不知道這些人奴大欺主到這樣的地步,二是沒人去告狀,管事的娘娘們都樂的少一樁官司,反正閨女又不是她們生的。

可是要是真被邵循驚動了淑妃,那她為了顯示不怠慢皇帝的公主,肯定會往重了判,到時候一院子的人都走不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