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第2/3頁)

“大人,”陳子玉神情悵然。看著衣冠楚楚的徐宴的眼神不知是艷羨還是嫉妒。若是當初陳家沒被陷害,陳家沒有落敗,他的人生本該也是如此。寒窗苦讀十載,一朝科舉可他的人生在父親出事的那一刻就毀了,再也回歸不了正軌,“我等想請大人,為陳家昭雪。”

“為陳家昭雪?請求本官?”

徐宴眉眼緊蹙,略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陳家兄弟二人:“這就是你們請求的態度?”

“大人……”

陳子安心更慌了,他早就知兄長的方式是錯的。若是請求,何必兵戎相見?但……

“大人,我們沒有辦法……”

“是的,我們已經等不起了!”陳子玉忽然搶白,他一手掐住蘇毓的脖子,一邊慘笑道,“若是有辦法,我必然不會出此下策,但我的身子早就敗了!根本就等不到那一日!”

陳家沒落,他們兄弟二人從官宦子弟淪為被人肆意買賣的下賤奴隸。他陳子玉本該是個翩翩世家子,有大好的前程,美滿的人生……如今卻被一場誣告蹉跎得骨肉離散,年紀輕輕一身重病。今時今日苟延殘喘地活在這世上既不能為陳家沉冤昭雪,又不能給陳家開枝散葉,他早就沒有活路了!

“一個月內,我要陳家的案子能沉冤昭雪。”

陳子玉抹了一把不知不覺落下的淚水,“只要你替陳家翻案,我便放了她!”

“你以為你們逃得掉?”

徐宴並非不可以幫一把,但是,憑什麽?陳家兄弟二人當初就是毓娘所救,若非毓娘於心不忍,陳家主仆三人都活不下來。這麽多年在夫妻倆身邊,陳子安尚且算用心伺候,陳子玉可是靠著毓娘的善心活到了今日。兄弟二人不僅不感激毓娘救命之恩,恩將仇報,簡直不可理喻!

“陳子玉,”徐宴走到人前,目光一眨不眨地鎖定了抵著蘇毓脖子的那把刀,“你憑什麽以為本官要甘心為你辦事?為你陳家辦事?”

“就憑我握著她的命!”

陳子玉不知為何,被徐宴的這句話激怒了。窮途末路,他反而沒有了顧慮。

“徐宴!”陳子玉一手掐住了蘇毓的脖子,一手拿匕首地笑起來。笑著笑著就哭了,手裏的刀不自覺地戳到了蘇毓的脖子,鮮紅的血液留下來,“看見沒?我一刀下去,她就會沒命。”

徐宴臉色鐵青,背在身後的手用力得青筋暴突。

“你、到、底、想、做、什、麽!”徐宴一字一句質問道。

“我說過了!”陳子玉見他動怒,不知為何,心裏有種暢快的感覺。其實仔細想想,徐宴不過一個運氣不錯的農家泥腿子罷了。若非天上掉餡餅撿著了一個大寶貝,他的人生指不定變成什麽樣。如今人模狗樣,不過是仗著自己娶了個好妻子,“我要你替陳家翻案!”

徐宴的手指止不住地抖起來,眼底的暴戾已經藏不住。他手一揮,一排弓箭手箭指陳家兄弟。

陳子安的冷汗一瞬間濕透了後背。

比起陳子玉身子不好只能做些文書的雜事,陳子安其實要知道得多得多。隨著他年紀漸長,徐宴有將他帶在身邊,換言之,他是親眼看見過徐宴如何處事對人。陳子安心裏很清楚,徐宴並非面上看到的溫和:“大人,奴等並非是有意如此,奴等有苦衷的……”

陳子安手中的刀啪嗒一聲掉到地上。

他左看看兄長,右看看徐宴人等。人仿佛是從水裏撈出來,哆嗦得都說不清楚話:“奴一家遭奸人惡意汙蔑,滿門抄斬。奴兄弟二人雖僥幸逃脫,但家仇難報,奴等寢食難安。陳家的案子過去已久,奴兄弟二人掙紮多年毫無進展,實在是沒有辦法。如今蘇家已經落到如此境地,有些事情也可以浮出水面。奴等只想大人能出手為陳家討個公道……”

“陳子安!閉嘴!”陳子玉有種旁人無法理解的羞憤,他呵斥道,“徐宴!你查是不查?”

激動之下,一刀擦過蘇毓的脖子,鮮紅的血液染紅了半邊衣襟。

蘇毓全程都十分鎮定,除了手腳無法動彈以外,只是淡定地看著徐宴。脖子上的傷疼也只是一瞬間,片刻便麻木。然而對面的徐宴冰冷的面具崩裂了。他被激怒了,幽沉的眸子仿佛黑暗中鎖定獵物的野獸,陰沉沉地盯著陳家兄弟二人,“……你先松開,本官應了你便是。”

這一句,陳家兄弟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陳子安不敢相信,徐宴這麽輕易就答應了他們?他於是立即扭頭看向陳子玉,陳子玉卻沒有這麽單純。他依舊挾持著蘇毓不放,懷疑地盯著徐宴:“當真?”

“當真,”徐宴的眼眸幽沉沉,他走了一步,“本官向來一言九鼎。”

陳子安已經笑起來,陳子玉眼睛盯著他身後的弓箭手。這些人寸步不離,徐宴根本就是想誆她:“那你讓他們退開!所有禁衛軍,弓箭手,都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