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第3/4頁)

端起杯盞為自己斟了一杯茶,徐宴呷了一口才緩緩開口:“我省得的,你安心。”

這話才說完沒多久,徐宴便被人聯名彈劾了。彈劾的理由是:駙馬不可擔任要職。孟家聯合幾家相交不錯的朝臣彈劾徐宴越權,窺探內閣要務。

不過此事沒有在朝堂鬧出多大的風浪。武德帝早已視徐宴為心腹,就等著他成長起來,接過萬國凡肩上的擔子,替他分憂解難。兼之內閣首輔萬國凡一力力保徐宴的仕途,這股風浪還沒起來就被武德帝和萬國凡聯手壓下去。

徐宴雖然出身不高,但一路走過來的運道,是誰也不能比的。

轉眼,就到了臘月底,眼看著又是一年年關。南陽王是在臘月二十三這一日進京的。與他同行的還有一個十七歲的盛家少年。其實不僅晉王室,南陽王也不想與晉王室撕破臉面。嫡長孫的死在晉淩雲這裏終結,避免不了,還是會有另一個代替盛成玨與晉王室女成婚。

徐宴遵旨去接待南陽王,幾日前便出了京城前去驛站迎接,接待盛家人入京安頓。

南陽王在京城是沒有府邸的。一直以來盛成玨都是住在長公主府。不過自從晉淩雲的身份被戳穿以後,長公主府便被朝廷收回去,如今已經查封了。安排進宮不妥當,並非沒有宮殿分出來,而是武德帝忌諱南陽王,無論如何都不允許南陽王住在讓他覺得威脅的地方。徐宴便做主將人接到純和長公主府來安頓。

早在徐宴出去接人,蘇毓便命人收拾出來南邊的大院子,就等著盛家人入住。

就在徐宴領著人入城前一日,長公主府接待了一個特別的客人。蘇毓看著一個月沒見便憔悴了許多的蘇李氏,很詫異她會在這個時機來求見她。

彼時,蘇毓正在正院的錦鯉池子邊喂魚。這是蘇毓近來突然沾染的一點小毛病。做生意以後多少有點迷信,蘇毓迷信不像別人求神拜佛,她就養錦鯉。整整一池子的錦鯉,她累的時候,時常會抓一把吃食過來喂一喂,仿佛喂了錦鯉,好運就沾上身。

“嫂子,你來找本宮是所為何事?”雖然稱呼嫂子,但蘇毓還是很刻意地拉開了距離。

蘇李氏在聽到‘本宮’兩個字時臉上的肌肉機械地抽搐了一下。她後知後覺地想起來該跪著給蘇毓行禮,於是尷尬地笑了兩聲,作勢便跪下來:“看我,公主在蘇家呆久了,我都拿公主當妹子看了。忘了公主如今身份變了,該跪著行禮了……”

她猶猶豫豫地往下跪,本以為跪不到地就會被扶起來。結果蘇毓就穩穩地坐在椅子上看著她跪下去。膝蓋碰到地面,蘇李氏臉上乍青乍紫的。

“嫂子還是說什麽事吧,”蘇毓嗓音有些冷淡,“本宮手裏事務繁多,沒有太多空閑。”

“可否請公主退避兩邊,有些話我想單獨與公主說。”

蘇毓愣了一下,想想,同意了。

身邊的仆從退下去,蘇李氏蘇李氏低垂著腦袋,眼睛一瞬間通紅了。

“說罷,人都走了。”

蘇李氏這時候反而不說話了。腦袋低低地垂著,恨不得縮到脖子裏去。錦鯉池子旁的小亭子裏,兩人一站一跪地面對面沉默。很久,就在蘇毓即將不耐煩之前,蘇李氏忽然哭起來:“毓娘,公主,嫂子今日來,是想求你的。求你去勸勸你兄長吧!”

蘇毓聽到這話心裏一跳:“怎麽了?發生了何事?”

“我求求你了!我已經在娘家等了一個月了!”蘇李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好不可憐,“你大哥還沒有松口讓我回蘇家去,他是不是想休了我?!”

沒搞清楚狀況,蘇毓下意識以為是自己送那兩個女工惹出來的紛爭。

事實上,那日將人送去蘇家,後面發生了一系列的事情,這件事蘇毓後來就沒管了。她倒是沒想到,蘇恒為了這事兒將蘇李氏送回娘家去了。

心裏一虛,她剛想說什麽,就聽蘇李氏又哭訴道:“挪用公賬是我做得不對,但我這不是沒辦法想嗎!李家是我的娘家,生我養我的地方。親爹親兄長都求到我跟前來,我一個做人女兒做人妹妹的難道能坐視不管?他怎麽就那麽狠心,不想想李家是個什麽情況!李家若沒有我借機,仆從的月例都發不起了!”

蘇毓聽到這話,懸起來的這顆心就放下去。既然不是她的原因,那她也沒那麽多閑心去管:“……嫂子既然這麽多理由,為何不親自去找大哥說清楚?”

一句話戳到了蘇李氏的心坎上,她喉嚨一噎,不說話了。

“大嫂挪用了多少自己心裏應該有數。”蘇毓看她這臉色,猜測恐怕沒有她話裏說得這麽簡單。想想,不能被她一兩滴眼淚給唬住,冷淡地問,“若非如此,大哥看在曜哥兒的份上,也不會對你。大嫂有精力在我這哭,不如想著怎麽把窟窿堵上,好叫大哥原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