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第2/2頁)

“不必太擔憂,師兄早已與我商議好,一切從簡。”

徐宴思索了片刻,道:“有什麽事不放心的,你大可請教嫂夫人。嫂夫人自會一一解答。”

蘇毓看他這模樣就知道,這人嘴裏問不出其他東西來。兩人用罷了晚膳,蘇毓便琢磨著抽個空該去安府拜訪一下嫂夫人。進京這麽久了,兩家雖然少不了禮節往來,但真正見面還真沒有過。上回蘇毓的華容閣開張,嫂夫人也只是露了個面,送了賀禮便走了。

兩人吃了飯,蘇毓便去琢磨這些事。徐宴便去了客院一趟。廖原作為徐宴的第一個客卿,今日重傷入住到徐家,他自然還是得去看看他。

夜裏回到屋中,徐宴難得早睡,人已經洗漱好在榻上等著。

說起來,明明是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也每日跟夫妻共處一室。但自從蘇毓懷孕以後,徐宴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碰過她了。並非不想,先前是顧慮蘇毓的身子,後來則純粹是因為太忙。他跟蘇毓都忙。他忙著折騰那些事兒,蘇毓則忙著生意和賺錢。

蘇毓擦著頭發從屏風裏繞出來,就看到徐宴身穿著單薄的綢緞褻衣,就著燈火在看書。發冠拆了,烏發順滑地披在肩上,垂落到被褥上。

每回看到他這頭烏發,蘇毓都忍不住在心裏感慨,年輕真好,熬夜都不禿頭的。

聽到屏風後頭的動靜擡起頭,他輕輕合上書,彎起眼角便緩緩笑了起來。徐宴是個很少笑的人,別看著他總給人一副溫和且知禮的錯覺,實則性子十分冷淡且疏遠。似這般帶著明顯勾引意味的笑從未有過,蘇毓冷不丁的,都被他笑得心口一跳。

雖然中了招,但蘇毓面上還維持著矜持的做派:“怎麽了?”

徐宴別的話也不說,赤著腳便下了床。

兩人的臥房是鋪了地毯的。因為蘇毓喜歡赤

腳,不管冬日夏日都喜歡赤腳。地上的地毯從徐家有閑錢開始便有了,如今這屋裏鋪得厚厚一層,從裏間鋪到外間。徐宴赤腳走到蘇毓的跟前,蘇毓留意到他腳趾晶瑩白皙得仿佛冷玉。他彎下腰便將蘇毓打橫抱起來,幾步就走上榻。

蘇毓突然腳下騰空還嚇了一跳,一擡頭便對上他一雙泛著綠光的眼睛。

將人抱上榻,徐宴吹滅了燭台,放下了紗帳……

難得的雨夜,適合睡覺的好天氣。但因為憋了很久的狼崽子之顧,蘇毓不得不度過一個不眠夜。

次日天沒亮,差不多一夜沒睡的徐宴半點不覺得累。卯時不到便起身去點卯。蘇毓聽到細細索索的動靜勉強睜開黏在一起的眼睛。擡眸只看到一個白影兒,然後扭頭就陷入了黑甜的睡夢之中。

再次醒來日曬三竿。蘇毓撐著酸疼的身子在屋裏做了一套瑜伽拉伸。這些運動自從開始就沒有再斷過。堅持不懈的維持體態是有顯著效果的。蘇毓如今不僅面相脫胎換骨,連氣質也越發接近過去的自己。前段時日,蘇毓在照鏡子的時候,忽然發現了一件事。

毓丫的這具身體,面相越來越接近於她本來的面相。也是因為這一點,蘇毓才發現,毓丫的五官從某種方面來說,與她有七八分相像。神態和氣質養回來以後,看起來竟然有九分相似。

她不太明白這裏面的關聯是什麽,但毓丫的生辰八字與她相同,面相也相似。蘇毓終於感覺到奇怪的地方。似乎她用毓丫的身體,比曾經的她本身還契合。鬼鬼神神的東西蘇毓其實原本也是不信的,但自從靈魂在毓丫的身體裏醒來,她就開始有了敬畏。

此時端坐在鏡子前,蘇毓對著鏡子再三地照,越看越覺得像。

蘇毓不由再想一件事,該不會,她跟毓丫其實是前世今生?這個念頭才冒出來便被蘇毓給按下去。說實話,她覺得不太可能。就算前世今生,蘇毓也不覺得自己會變成毓丫那種性格。骨子裏存在的東西,哪怕環境再怎麽不同,還是會有痕跡。

甩了甩腦袋,將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蘇毓仔細上了妝,起身出去。

今日,還得去工廠一趟。蘇貴妃的特制粉底液,不管如何,總

得盡快趕制出來。不過再臨行之前,蘇毓特地去客院看看廖原。

廖原已經醒了,人靠在引枕上正在吃藥。

這個人真的很有意思,他明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卻有著不屬於這個時代的狂妄。似乎是對時代的禮教不屑,他說話做事非常的不守規矩。此時看到蘇毓的第一眼便笑,笑得很是古怪。嘴裏冷不丁地就冒出了一句話:“那日在竹林裏,你其實看到了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