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第2/3頁)

白清樂是那種十分惹人憐愛的女子。年輕時候我見猶憐並非只是說說。因著蘇威於女色上頗為不檢點,白清樂總是愁苦滿面。陳樹偶爾撞見她在花園中葬花,便會克制地勸上一回。一來二往的,陳樹跟國公府少夫人白清樂便親近了起來。

蘇威第一次撞見,是在花園。但當時兩人也只是在樹下說話罷了。

白清樂趴伏在石桌上嚶嚶哭泣,哭到傷懷處,陳樹面露不忍,伸手克制地拍了拍白清樂的後背。不過陳樹的這一舉措,在蘇威看來已然是過了界。

蘇威只是由此懷疑,但並未捉奸在床。白清樂被他指著鼻子叱罵之時反咬一口,哭著跑遠了。陳樹也極力為兩人的行跡做解釋,並當場義正言辭地指責了蘇威女色上沾花惹草,惹得夫妻失和。此番正義之詞,蘇威嘴上放過了這件事,事後便一直懷疑兩人有鬼。

真正令蘇威確信白清樂與人有染是在十九年前,白清樂懷孕。這個孩子也不是旁人,正是蘇楠修。

事實上,蘇威在這段時日因誤食一種藥材,嚴重損傷了他的身子。起碼在當時的整整四年內,他是沒有生育能力的。蘇但是白清樂懷孕了。整個後院那麽多女人都沒能懷上子嗣,就只有白清樂懷孕了。那個時候在白清樂肚子裏的蘇楠修,會是誰的種?

蘇威憶起二十六年的一次宮宴,他帶白清樂進宮。醉眼朦朧之時,他晃悠到禦花園的錦鯉池子旁吹風醒酒,曾撞見過白清樂衣衫不整地從樹後出來。當時沒有多想,但一旦開始懷疑,那便處處是疑點。

蘇楠修不是他的種,那蘇毓是不是也並非他的種?蘇威不敢肯定。

無法確信的事情,自然得查。

只是他才將將有動作,宮裏當時還不是貴妃的蘇妃遞話回來,讓他不要再查。蘇威雖然尚不清楚到底怎麽回事,但蘇妃既然親自遞話回來讓他不必再查,他只能就此作罷。蘇威不傻,或者說,他其實十分聰慧。立即猜到,白清樂的肚子怕是跟宮裏的那位有關系。

轉念一想,蘇妃每隔兩三個月便會將白清樂接進宮中小住。一住便是十天半個月。依照宮裏那位好美色的脾性,不可能對白清樂無動於衷。

迫於宮中那位的龍威,他咽下了這啞巴虧。但是這一口氣,就此梗在了蘇威的心口。

咽不下去,吐不出來,蘇威只能繼續供著白清樂。但是讓他一直養著這兩個疑似龍子鳳孫的野種,蘇威根本無法接受。所以養了兩年,他便找了個機會先弄丟一個孩子。這個孩子,就是毓丫。毓丫丟的時候已經九歲多快十歲了。

被乳娘帶出府去看花燈,在夜裏擠擠攘攘的人群中丟失的。

其實比起丫頭片子,蘇威更想丟掉的蘇楠修。一個丫頭片子養了就養了,將來給不給嫁妝,都是要丟出府的。但給人養兒子就不一樣,那可是要混淆蘇家血統的。但蘇楠修當時年紀還小,吵著要跟姐姐一道出去看花燈。卻在出門之前,躲在白清樂的屋子裏睡著了,躲過了一劫。

第一次沒能將蘇楠修丟掉,蘇威便在找機會丟第二次。第二次丟的時候,蘇楠修已經記事了。他丟失的方式與毓丫還不一樣,他是被人迷暈,被拐子拐走的。

按理說,這裏頭沒陳家什麽事。但是六年前,陳家夫人病逝。蘇威白清樂夫婦去京少尹府邸去吊唁。蘇威親眼撞見,白清樂在陳樹的廂房裏抱著悲痛欲絕的陳樹,一口一個陳郎。當時陳樹精神恍惚,被怒氣沖沖沖進來的蘇威一拳給砸到在地。

過去的種種又再次浮現在眼前。蘇威發現自己或許是想錯了。白清樂若當真與當今聖上有染,哪裏還會繼續待在國公府?依照聖上那霸道的脾性,他只可能做出奪臣妻的事情來。

這般一琢磨,蘇威才認定了白清樂的姘頭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就是他陳樹。之後的事便順理成章,陳樹因貪汙罪鋃鐺入獄,陳家被抄,陳家子弟全被充作官奴……

“既然已經確信了那樣的事情。為何父親,不,國公爺,居然沒有休妻?”蘇毓想不通,“我不明白。”

別說蘇毓想不明白,蘇恒就更想不明白。

至始至終,蘇威痛恨得就只有染指白清樂的男人罷了,可從未想過拿白清樂如何。蘇恒不懂蘇威的這種古怪的想法是為什麽,但他也因為蘇威的不合理的做法,對女子完全喪失了投入愛意的熱情:“男人一旦對一個女子的在意失去了底線,他的一舉一動都會變得不可理喻。”

蘇毓:“……”突然深奧的感情感慨,承受不來。

“不過毓娘,”蘇恒摸了摸蘇毓的臉頰,“你是父親的親生女兒,我們兄妹三人,只有楠修不是。”

蘇毓臉一偏躲過去,有些尷尬:“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