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第2/3頁)

“南陽王是長公主的夫家。”再閉目塞聽,這件事蘇毓還是心裏有數的。

“是,”徐宴擡眸,“但,晉淩雲在半年前殺死了盛成玨。”

蘇毓:“……”

“……為何沒有一點風聲傳出來?你知曉,意味著娘娘也清楚。”如此重要的人死在了晉淩雲手中,不可置信,無法理解。蘇毓憶起前段時日晉淩雲當街強搶徐宴之事,不僅沒有受到應有的懲罰,還能依舊逍遙地肆意妄為。頭一次對這位長公主的受寵有如此深刻的認識。

徐宴聞言一笑,諷刺不已:“當今聖上甚是愛重這位公主殿下,做主將事情全部瞞下來。”

蘇毓:“……”第二次不知該說什麽是好。

為了保住一個公主,一件危及國家安穩關乎天下百姓的大事居然如此兒戲,這當真是一位掌握天下蒼生生死大權的帝王能做出來的?蘇毓都驚呆了,就算再疼愛女兒,這般做也略顯過了。況且武德帝是鴕鳥投胎麽?將腦袋埋進沙子便能當做一切便沒有發生?蘇毓有種天雷轟轟的荒謬感。

“娘娘呢?就這般放任不管?”這件事一旦捅出來,可能會天翻地覆。

徐宴吐出一口氣。

屋內陷入了趁機。

蘇毓低著頭,將所有的事情串聯起來。這樁事是長公主一人所為,武德帝卻拖著大歷的安穩為晉淩雲保駕護航。稍稍想一想,蘇毓頓時明白了白皇後的心思。只是,即便將乘風推到了儲君之位,作為長公主名義上的母親,正宮與這件事也脫不開關系……

“這是我的錯,”徐宴道,“皮相招惹禍端是我所始料不及的。但事已至此,再避諱也躲不過。”

“長公主因先前之事被娘娘當眾叱罵,依她的秉性,必定對你我懷恨在心。不,或者該說,因娘娘對徐家的厚愛,她早就盯上了你。換言之,毓娘,你的身份早晚會暴露。咱們一家不管如何退,都逃不過,終究會被卷入這場紛爭。”

徐宴幽幽地吐出一口氣,“如今趁著局勢尚未分明,只有掌握主動權方可立於不敗之地。”

“我想想,我想想。”道理蘇毓如何不懂?只是貿然得知如此多消息,她太過於震驚。

事情怎麽不聲不響地走到了這一步,蘇毓是始料未及的。原以為長公主當街搶人不過一場社會階級壓制下的恃強淩弱,沒想到牽扯到如此多的密辛。

蘇毓眉頭皺得打結,回憶起原書的劇情。

這便是讀者視角的問題,蘇毓所知道的世界都是從甄婉的眼睛看到的後宅和圍繞著古代版貴婦交際的日常瑣碎。通篇只詳細地描寫了甄婉追逐徐宴從金陵追到京城的少女情思,與後來被毓丫詆毀的種種風波。到後來以繼室的身份磕磕盼盼嫁給徐宴,相夫教子,慢慢夫妻相濡以沫……

換言之,透過甄婉的視角看到的外界變化都是碎片化的。

蘇毓努力從這些碎片裏提煉內容,拼湊出一個大概的世界。原書中徐宴雖然也是今年入仕,但並未被卷入政黨之爭。他從科舉狀元及第到後來位極人臣,朝堂很穩固,異姓王發兵京城的情況並未發生。徐宴從頭至尾輔佐的皇帝一直是武德帝。但這會兒蘇毓想起來,原書之中似乎與如今外面為立儲一事鬧得風聲鶴唳不同,皇後雖是蘇氏,但至始至終武德帝都沒有立下儲君。

甚至於,未來沒有禹王這個人。後宮的皇子死的死殘的殘,蘇皇後也變成了一個膝下無子的孤寡皇後。

是什麽原因讓立儲這件事不了了之,來勢洶洶的禹王為何死於非命,蘇毓不清楚,但思來想去可以肯定一件事。武德帝雖庸碌無能,卻不容許任何比他強的子嗣覬覦他的帝位。

這麽看來,當真到了被逼到不得不立儲的一日,武德帝立幼不立長的可能性極大。

若乘風再出生卑微,身後無父母親族幫襯。因著某些特殊原因被賢名遠播的皇後認到膝下,占了嫡子的名頭。只要前朝再步步緊逼,年幼的乘風就是個他對毫無威脅又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的最佳選擇。

蘇毓擰著眉頭,心裏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原書中提到了長公主卻沒有提到三皇子。長公主的命顯然比三皇子硬……想到此處,電光火石,蘇毓突然想到了一個不合邏輯又意料之中的可能。難道說,武德帝讓三皇子頂了長公主的包?一個皇子賠命給盛成玨,才足夠有分量堵住異姓王的嘴吧?

細想想,原書中提到長公主確實是沒有駙馬的。長公主聲名狼藉,但過得一直放誕肆意。

蘇毓打了個寒顫,覺得荒謬。但自古以來歷史上荒誕的皇帝數不勝數,武德帝做出這樣的事情似乎並非不可能。畢竟能正宮所出的子嗣換了情人女兒之事的人,不能以常理推斷。

“乘風怎麽說?”蘇毓沉吟許久,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