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第2/3頁)

鈴蘭接過信封立馬送去鎖起來,白皇後卻赤著腳下了榻,目光盯著桌案上晃動的燈火。

她那一雙眼睛因為憤怒,血紅一片。幽沉的眸子中有火光閃爍,目光銳利如刀:“吾的女兒,自然是福氣大著!真正的金枝玉葉,天潢貴胄,那等低賤之人豈能輕易踐踏!”

……

太醫來得很快,與太醫一道過來的還有武德帝。

皇後吐血,鬧出的動靜不算小。彼時武德帝正在新入宮的美人宮裏,聽說了未央宮出事,衣裳都來不及穿便馬不停蹄地趕過來。

他此時身上的衣裳都脫了一半,頭發披散地垂在肩上。

不必說,消息傳到他耳中之時,此人都做到了什麽份上。到了這份上還能被叫出來,白皇後覺得好笑。她冷著臉看著武德帝。武德帝走進內殿便看到地毯上一大片的血。擡頭一看,衣襟上染血的白皇後赤著腳就站在地上。

眉頭一皺,他二話不說上前,大步過來便將白皇後打橫抱起。

“怎麽回事?皇後娘娘身子不好,都不曉得仔細照顧嗎!”上次白皇後病重,武德帝便嚇得不輕。這次看到那麽大一灘血,臉都嚇白了。

他抱著白皇後折回榻上,扭頭就朝太醫怒吼,“都傻了?沒看到皇後娘娘不好?還傻愣在那幹什麽!還不快滾過來!!”

他一聲令下,太醫立馬上前替白皇後診脈。

白皇後任由他抱著,木著一張臉靠在武德帝的懷中。武德帝身上濃郁的龍涎香縈繞鼻尖,白皇後只覺得喉嚨裏作嘔。

二十六年的夫妻,說完全沒有感情那是假的。但只要一想到武德帝的所作所為和二十五年將白清樂的女兒當寶貝疙瘩疼,她就覺得作嘔!再對這個人心存哪怕一絲感情,那那就是愚不可及!

“哎喲,婉容,你這性子怎麽就這麽軸呢?”

武德帝摸了摸她冰涼的腳,滿臉的心疼,“再鐵面無私的人都有軟肋。知你這人素來清正,但再清正也該分寸。”

白皇後的性子,這麽多年,武德帝也清楚。清正豁達,但對自家人過於苛刻。這般不僅苦了女兒,更苦了自個兒,“朕說話,你怎麽就不聽呢?這人啊,有時候就該睜閉只眼的時候就閉只眼。難道女兒出事你心裏就好受了?”

“女兒出事你不好受,不出事你也不好受,”他嘆氣,“左右你這心裏頭都不好受,為何不當做這事兒沒發生?這般女兒一命也保下來,將來日子久了,事兒便過去了。你這般折騰自個兒將來才後悔,何必呢?”

白皇後冷眼看著他,武德帝捏了捏白皇後纖細的腳腕子。

摸到冰涼,他便自然地將白皇後的一雙腳塞進懷中,臉上心疼的神情比什麽都逼真。若非知曉了背後的那些事,任誰都會被他給騙過去。至少白皇後在近日之前是沒看出武德帝這麽能裝相。晉淩雲這假貨他這般堂而皇之的當真的疼,丁點兒心虛都沒有!

“年紀一把了,看開些不成麽?”他苦口婆心地勸說,“有生之年,過點讓自己自在的日子。”

白皇後還是一言不發,太醫安靜地診脈,反而露出了點笑意。

“娘娘這一口血吐得好,”太醫跪在地上,小心翼翼道,“先前娘娘郁結在心,憋著憋著才叫她氣血不暢。如今這一口血吐出來,心氣兒順了,反倒對身子恢復是樁好事。”

武德帝一愣,繼而笑了:“娘娘的身子可還有別處不適?”

“身子骨有點虛,”好就好說了,倒也不必太忌諱,“往後多注意進補,慢慢地便能養回來。”

武德帝聽了這話高興,打發了太醫下去寫方子。坐在床榻邊上便替白皇後將胸前垂落的頭發別到耳後了。將近三十年的夫妻,白皇後陪他從年少走到如今,任誰都比不得。前些時候她被晉淩雲的事情氣得重病臥床,武德帝嘴上雖然罵她軸,心裏其實也焦急得要命。

但發了一通火不好總上門找罵,便派人盯著未央宮。這不未央宮一有風吹草動,他立馬就趕過來。

“婉容啊,這回你就別跟孩子慪氣了。”這個時辰他也不可能回美人那,便要在未央宮歇下,“朕跟你保證。這樣的事情至此一次,下不為例。下回淩雲那丫頭再敢如此胡作非為,朕必定讓她嘗到教訓不可!你看,朕一言九鼎,保證絕不溺愛,你覺得如何?”

白皇後擡眸看了他一眼,冷笑了一聲:“這樁事我不管了,你們父女的事情,與我無關。”

武德帝被她這麽一哽,眉頭又蹙起來。剛想說什麽,憶起她好不容易才恢復,便不刺激她了。

咳嗽了兩聲將這話咽下去,他又道:“明日朕便將淩雲那丫頭宣進宮來給你磕頭認錯!年紀一把了,實在不像話!婉蓉啊,你也別揪著這件事不放了,母女沒有隔夜仇,明日你看教訓得差不多,也給淩雲一個台階下。淩雲這段時日反省了,知曉做錯了,保證以後不會再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