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第2/3頁)

這般的情形,不知發生在鐘粹宮。幾個膝下有子的後妃都氣得不輕。

蘇毓還不曉得自己不過去一趟未央宮,打消了白皇後一心求死的念頭。她那日回到蘇家,就接到徐宴寄來的信。徐宴這廝等不及了。從前從未覺得離了蘇毓有多難捱。如今不過是分隔不到半年,他耐不住孤枕難眠,加快結束學業,已經帶著乘風從金陵往京城趕來。

不管如何,徐宴都不想錯過蘇毓生產。他做這個決定,早從接到蘇毓懷得雙胎開始。短短兩個月將課業學完,將手頭的事情都安排妥當。不管什麽會不會在路上過年,他帶著乘風便啟程。

白老爺子本想留父子倆在白家過個新年,但徐宴這廝一旦做了決定便甚少有人能改變。

見勸不動,白老爺子也不好打攪小夫妻倆一家團聚,遺憾地要求徐宴每五日要給金陵來信。方便隨時課業教導。

京城離金陵那麽遠,來回去信不是很便捷,但徐宴還是答應了老爺子的要求。

父子倆上京走得是陸路。

兩人上京城的時機不是很湊巧,正趕上了寒冬。北方一到寒冬,湖面上是冰凍三尺的。要走船舶也不行,秦嶺淮河以北的河流到了這個季節全部上凍。

這一路又是冰雪又是寒雨的,不可謂不辛苦。路途上又沒有蘇毓的一雙巧手做吃食,也沒有蘇毓準備的那些奇奇怪怪護頭護脖子的東西,父子倆可算是受了大罪。徐乘風小屁娃子本來白白胖胖的,路上一個月,肉鼓鼓的臉頰都瘦尖了,人整整掉了好七八斤肉。

蘇毓不曉得父子倆路途艱辛,得知了徐宴要來,高興了許久。

蘇恒看她這歡快的模樣,眉頭就擰起來:“別轉別轉,坐好,自己什麽身子不曉得?”

蘇李氏在一旁看得眼睛一日比一日紅。她如今連笑都不想笑了,撇過頭,捏著蘇澤曜的手爪子就裝作沒聽見這邊的話。蘇澤曜就低垂著腦袋,安安靜靜地坐在他娘身邊。

說起來,蘇家這嫡長孫蘇澤曜的性子當真是靜得過分。蘇毓見多了乘風那聒噪的脾性,再看一句話不多說的蘇澤曜,就覺得這孩子安靜得叫人不適應。但她作為半道兒上來的姑姑,有想法也不好說。畢竟人家父母沒覺得怎麽著,她要是提出來,嫂子指不定會覺得她譏諷她不會教養孩子。

“大哥也太小心了,我平日裏在屋裏也要轉悠十來圈的。”蘇毓怕月份大了孩子不好生,每日堅持走動,“這才哪兒到哪兒,我心裏有分寸的。”

蘇恒看蘇毓要坐下來,還是伸手攙了一把。

一旁的蘇李氏眼角余光瞥到,身子輕輕一僵,笑得比哭難看:“是啊,還是多走動來的好些。當初我生曜哥兒便是沒聽太醫的話,吃了好大的苦楚。”

蘇恒擡眸瞥了一眼蘇李氏,想想,又囑咐道:“既然乘風要來,這段時日你且勞累些。多備些孩子要吃的用的。乘風那孩子雖然跟曜哥兒差不多大,聰慧得很,體格上也比曜哥兒大上不少。你這做舅母的便多操些心,叫孩子來了也能住的舒坦。”

蘇李氏聽著心裏就是一哽,哽得厲害:“……我省得,這都不必你煩心的。”

蘇恒滿意地點頭,蘇毓注意到蘇李氏那笑得勉強的臉,心裏恍了一下。扭頭看看蘇恒,又看看蘇李氏,蘇毓可算是發現了這夫妻倆的不對勁。蘇恒對弟弟妹妹體貼溫和,對蘇李氏這個妻子就顯得冷淡公式化得多。這兩夫妻平日裏同時出現的時候少,但極少數一同出現,她的這嫂子幾乎就沒有笑得開懷的。

她的目光安靜地落到蘇李氏的身上,蘇李氏忙將臉撇到一邊,不想叫蘇毓看。

蘇毓心裏跳了一下,看向蘇楠修。

蘇楠修挑起了一邊的眉頭,無聲地搖了搖頭。蘇恒夫婦倆比起蘇威夫妻倆就仿佛是兩個極端。蘇威夫婦要死要活的瘋魔鬧騰,蘇恒對女子則冷酷得都不像個正常男人。說句不恰當的話,似乎在蘇恒的心裏,非同胞所出的女人都跟麻煩掛上了勾,他是一點柔情都吝嗇給與的。

蘇毓有幾分恍然,有些懂得,但卻沒有越界地去挑開這件事。

出於減少不必要麻煩的心裏,她還是當著蘇李氏的面兒補了一句:“等宴哥兒上京了,便勞煩大哥大嫂替我們尋一個住處了。我畢竟是外嫁女,總不能一輩子帶著夫婿孩子住娘家。宴哥兒也是個讀書人,總是要有自己的住處的。”

果不然,蘇李氏聽蘇毓說要搬出去,眼睛立即就亮了。不過有蘇恒在,她面上還裝作一副不好的模樣:“這怎麽能行?蘇家就在京城,你們反倒要搬出去,這多見外?”

“不是見外,”蘇毓直視著蘇李氏的眼睛,那清澈得仿佛要看透人性的眼睛看的蘇李氏不自在,總想躲。但蘇毓還是不挪開,“這不是見外,這是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