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第2/3頁)

蘇毓笑了一聲,難得溫柔地蹲下來抱了小屁娃子。

徐乘風長這麽大,甚少被親娘抱過。這冷不丁窩進了一個香香的懷抱,小小一個的人兒都有些懵。他腦袋窩在蘇毓的肩膀上,小拳頭捏著搭在蘇毓胳膊上,不太敢碰。蘇毓抱了他一會兒,見這小子沒動靜就低頭看了一眼。

小屁娃子臉紅撲撲的在偷笑,大眼睛亮閃閃,一張小紅嘴兒咧到耳朵根。

蘇毓:“……”

低頭看了他半天,蘇毓也忍不住笑起來。蘇博士不是個細膩的人,也冷清得厲害。看似落落大方,大多數時候對人都隔著一層。小屁娃子討嫌歸討嫌,還真是叫蘇毓放到心上了。捏著他紅撲撲的臉頰,蘇毓難得生出了慈母心腸:“要跟我一道歇個晌午覺麽?”

徐乘風臉頰肉都被捏紅了也不喊,含含糊糊地點頭:“嗯!”

既然這樣,蘇毓擡眸看了一眼立在門邊就靜靜看著她的徐宴,牽著小孩兒就回了屋。

被說了多少次都沒改的栓門問題,倒是頭一回聽了。徐宴聽到耳邊啪嗒一聲門栓拴上的聲音,看著緊閉的房門,心裏咚地一下沉下去。撓了撓鼻梁,徐宴面上難得浮現了懊惱的神色。

在門邊站了會兒,徐宴也沒出聲打攪,倒是轉身出去了。

蘇毓一覺睡醒,精神好了許多。小屁娃子還在睡,臉頰紅撲撲的,蘇毓也沒叫他。起身去簡單梳洗了一下,便又想起還有事情要做。雖說大夫囑咐了她切莫勞累,但冷飲鋪子還是要開的。如今已經是五月,六七月分也就兩個月的日子。既然要做,那就做得有成效一點。

將那點兒情情愛愛拋到腦後,蘇毓換了身衣裳,便去敲了書房的門。

徐宴正在書房裏忙著,不曉得忙什麽,蘇毓過來之時就看到他書桌上堆了一堆陳舊的紙張。因著還在冷戰,蘇毓也不跟他多說,只交待了自己要出去一趟,乘風一個人在屋裏睡著。叫他看書的時候莫忘了,多去照看一下。說完,她轉身就往外走。

只是她一轉身,胳膊就被徐宴給抓住了:“等等毓丫。”

蘇毓往日不覺得毓丫這名字有什麽,如今聽他提到毓丫,卻有一股莫名的火氣湧上來:“什麽事?”

徐宴有些被她冷淡的語氣給刺得心口一哽。頓了頓,他壓下這點突兀的情緒,握著蘇毓的手腕將人拉到書桌後頭坐下。事實上,徐宴不是個會給人解釋的性子,此時開口便很有幾分艱難。頂著在蘇毓冷漠的眼神,他到底還是開了口:“毓丫,我們談談。”

蘇毓手裏還有別的事,但想了想,還是點了頭。

這件事說起來,徐宴是沒有太多能解釋的。做錯了就是做錯了,徐宴是認的。只是這婚書,確實還是有幾分困難:“當初你來徐家,生辰八字就是沒有的。父親從瓦市裏將你帶回徐家來,你也只是告知了年歲,並未告知生辰。我後來也有去牙行查過,但年代太久,這些東西早就沒有了。”

蘇毓一愣,倒是沒想過這些,毓丫的生辰八字徐宴居然不知道?

“你來徐家之時我年歲尚小,許多事都記不大清楚。”徐宴聲音清悅冰涼,卻帶著一股安撫的情緒在,“但依稀記得賣你的那個人牙子是外鄉的,就在瓦市裏隨意支了個攤兒。父親看著蹲在一起的孩子可憐,動了惻隱之心。我挑中了你,便十兩銀子將你帶了回來……”

蘇毓心咚地一下,果然聽徐宴說:“人牙子早就不知去向。你的生辰八字,如今也只有你自己知曉了。”

“……若是要補婚書,要麽你告知我你的生辰八字,要麽只能我偽造一個。”徐宴吐出一口氣,“毓丫,錯我認,不要避開不談。逃避不能解決問題,我們是要過一輩子的。”

“……”蘇毓心口怦怦跳,有種不知該說什麽好的語塞。

她想過徐宴是嫌棄毓丫的。畢竟與蘇毓不同,曾經的毓丫是真的不識字,實打實一個閉目塞聽的鄉下婦人。毓丫不懂道理,徐宴懂。所以內心認定了兩人的婚書不辦就是徐宴有別的想法,糊弄不懂規矩的毓丫。但從未想過,徐家竟然連毓丫的生辰八字都不清楚。

“毓丫……”徐宴也是如今才意識到,他朝夕相處的童養媳身上有許多疑惑的地方,“你到底是哪裏人士?曾經姓甚名誰,又是怎麽流落到雙門鎮的人牙子手中……這些,你從未與我說。”

毓丫當初到徐家,也快十歲了。八九歲在古代不算小,大多數人這個時候都已經記事了。徐宴不曾去主動問過毓丫的過去,毓丫也沒有將過去告知他的意思。他們的生疏,不是只有徐宴一個人的感覺。但是這些徐宴也不好翻出來說,說出來就總覺得是在找借口為自身推脫。

蘇毓哪裏答得上來?她根本就沒繼承毓丫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