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第2/3頁)

這時候若是還看不出徐家小夫妻倆鬧了別扭,嚴家夫妻的眼睛就都是瞎的。婉儀小媳婦兒難得有個說得上話的人,自然關心蘇毓。她偶爾也跟相公鬧別扭,知這是夫妻倆房中事。外人不好勸的,越勸越遭。於是便關心起蘇毓的身子來:“毓娘姐姐,你近來除了困乏以外,可還有哪裏不適?”

蘇毓沒想到她狀態不佳這麽明顯了,誰都看出來:“怎麽了?”

“我問問,”婉儀嗓音細細的,聽著叫人覺得很舒適,“是不是還總惡心,心慌,起夜多?”

“……”蘇毓心裏咯噔一下,有不祥的預感,“你,是猜到什麽了?”

蘇毓是從未往那個方向去想,此時被婉儀點了一下,她立馬就猜到了。但細想想,又不太敢相信。畢竟這事兒其實也沒有話說的那麽容易,現實不是,女子沒那麽容易中招的。她跟徐宴上回做,到如今,才隔了六日。葵水的日子還沒到,蘇毓也摸不準……

但,突然被點了一下,她心裏總有些驚心動魄的不踏實感。

婉儀看她不說話了,眉頭緊鎖沉思的模樣,知她應該是懂了的。懷上子嗣無論怎麽都是一件好事,不管是不是,但她還是往好了說:“其實也差不多了,乘風今年都五歲了。若真有個孩子也剛剛好。”

蘇毓:“……”不好,剛剛才跟徐宴鬧出了一樁事。

看了一眼婉儀小媳婦兒,蘇毓煩躁地撓了撓額頭,突然覺得事情有些麻煩。今日這事兒其實不能完全說是徐宴的錯,蘇毓不清楚徐宴對毓丫的感覺,也不清楚過去的事情,無法對兩人的曾經做出評價。但不可否認,置身其中以後,她多多少少也會帶點情緒去看待這事兒。

事實上,蘇毓原本還打算晾一晾徐宴。但孩子的事兒一出,她再折騰些什麽,就總有一種挾子要挾徐宴的憋屈感。莫名低了徐宴一頭,這是心高氣傲的蘇博士無法接受的。

蘇毓悶沉沉地吐出一口氣,擡眸看向不遠處的涼棚。

徐宴正在跟店家商量租車事宜。

徐宴身上穿得還是蘇毓給他帶來的那一套,一款冰藍的料子。如今縫制衣裳,料子都是曹溪安名下鋪子送來的。為了叫蘇毓能縫制出好看的衣裳,曹家送來的料子都是上等的好料。這般穿在身上,映襯得他仿佛白玉雕成。往涼棚一站就像個貴人。那租車的店家跟徐宴說話就客氣多了。

沒一會兒,車把式趕著馬車過來,蘇毓就將這事兒拋去腦後。嚴家相公和徐宴一樣,堅持要送兩個女子回去。索性馬車也夠大,蘇毓便與婉儀坐到裏面,將外頭讓給兩個男人。

徐宴看蘇毓從下山到這會兒一句話不說,眼眸黑沉得都要滴出墨來。

嚴家小夫妻倆對視一眼,彼此交換了眼神,也沒有多說話。一馬車人就這麽安靜地趕去金陵城。路過回春堂時,馬車停下來。婉儀本想跟著蘇毓一道進去,但被嚴相公一把給拉住了。嚴相公笑眯眯的道:“那就先這麽著吧。你們扶起來進去看大夫,我們這就先回去了。”

徐宴點點頭,牽著蘇毓的胳膊就進去找大夫。

這個時辰天兒也晚了,但回春堂裏人還很多。金陵城的大夫多,但出名的就那麽幾家。回春堂算是其中一家,尤其回春堂的坐館大夫,醫術在金陵城城內外是遠近聞名的。也算是趕巧兒,徐宴拉著蘇毓過去,那大夫剛好送走最後一個病人。

擡頭一看徐宴,感覺這屋子都亮堂了不少:“這是怎麽了?”

老大夫上下打量了徐宴,心裏還在嘀咕這少年郎長得可真是俊俏。就看到徐宴將身邊的蘇毓拉過來,讓她坐到了老大夫身邊的椅子上。老大夫這時候才看到蘇毓,才那麽一掌眼他眉頭就揚起來。胡子一翹一翹的,他笑道:“葵水幾日未至了?”

他張口這一句,眼明耳聰的徐宴心瞬間就拎了起來。

他那雙眼睛本就比旁人亮,此時灼灼地盯著蘇毓,蘇毓感覺自己的後腦勺都要燒。她打起精神坐直,頭也沒回,搖頭:“還沒到日子。”

“哦,”老大夫摸了摸胡子,讓蘇毓將手腕搭上來,“我摸摸脈。”

蘇毓其實到這兒已經心裏有了底兒,後背灼灼的目光還在,她莫名覺得煎熬。慢吞吞地將手腕搭上去,蘇毓覺得後背的眼睛都快將她燒穿一個洞了。

老大夫見狀笑了一聲,手緩緩搭上來,安靜地摸起脈來。

蘇毓心裏咚咚跳,臉面無表情地繃著。身後的徐宴神情也淡漠,但這兩夫妻一站一坐的,都能叫人感覺到緊張來。摸脈的時辰比想象的要長,蘇毓感覺頭皮都要繃裂了,那老大夫才慢吞吞地睜開眼睛。他睜開眼睛也不說話,就一臉沉吟。

須臾,他才擡起眼簾:“再等個十日過來吧,如今還不能下定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