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第2/3頁)

“你!”芳娘一下子被拿捏的七寸,後頭的氣都不好撒了。

蘇毓見小媳婦兒身邊的飯菜吃得差不多了,也懶得在食肆裏多待。她左右是不曉得什麽定國公府的。京城天高皇帝遠的,外人也不曉得定國公府的姑奶奶到底多尊貴。不過看芳娘來金陵這麽久,出門卻跟一群未出閣的姑娘混作一團,就大體猜到柳夫人不大待見她。

想想也是,那柳夫人一看就是個清高性子。不僅清高,還有點目下無塵的意思。那日生辰宴上,芳娘開口的兩句,柳夫人的那張臉差點沒到拉地下去。

“這位貴人,若是你是在瞧不上民婦,便別總將眼睛落到民婦升上來便是。”蘇毓很直白地就點出來,絲毫不跟她客氣,“總湊上來刺我兩句,您可真夠閑的!”

古代的權貴,說到底還是男子。在這個女子是男子附庸的社會,身份再尊貴,除非是有食邑的金枝玉葉。否則脫離了家族母族,在外依舊是個弱女子罷了。再來,芳娘若當真在定國公府那般受寵,怎地不見她去白家別院?白姨十之八九是定國公國公夫人。芳娘作為國公府的姑奶奶,跟白家搭不上線,整日跟柳家的小輩混在一處是個怎麽回事兒?裏頭彎彎道道兒,有點腦子的都瞧出來了。

果然蘇毓這話一說,芳娘拿腔拿調的臉漲得通紅,半天說不上來華。

張了張嘴,她想反駁蘇毓。但又怕自己多說說一句真惹了蘇毓亂說話,說出什麽來叫她丟人,只能憋住。此時一張臉漲得通紅,卻也只能幹瞪眼的份兒。

“若是無要事,我們這便告辭了。”說著,蘇毓跟婉儀就起身要走。

芳娘覺得這毓丫的性子變得不是一點兩點,往日在雙門鎮,毓丫哪裏是這等伶牙俐齒的模樣?那溫吞木訥的性子,多說兩句話都能憋紅臉,如今是消磨得丁點兒不都剩了。當真換了個地兒人的變化就這般大?芳娘想不通,心裏更覺得憋悶。

其實,倒也不是她說不過蘇毓。蘇毓再能說,芳娘也是這麽多年買賣坐下來,嘴皮子利索得很。只是如今自覺身份變了。在外虛的顧忌身份才不好什麽話都往外說。眼看著蘇毓要走,她憋得臉都青了。

“站住!”甄婉突然出聲喚住。

早在破廟裏見到蘇毓的第一眼,甄婉就不喜歡她。看到這個人,她便覺得蘇毓給她一種格外礙眼的感覺。後來見了徐宴,對徐宴一見傾心。她心中對蘇毓的厭惡就更深了一層。

甄婉不覺得自己看上有婦之夫有哪裏不對,她只覺得蘇毓擋了她的道兒。甄婉與旁人不同,作為甄家獨一無二的孩子,她自小就懂了她爹說的一個‘勇’字。事實上,甄婉從六歲將甄正雄一個懷了孕的婢女推到湖裏以後就懂了這個道理——好東西得自己動手搶。

看上的東西,只有勇於伸手去拿,最終才會變成自己的。畏縮不前的人,永遠不會得到自己想要的。

不過姑娘大了要顧及名聲,她如今已經想明白。徐宴與她弄死了也不會有懲罰的婢女不同,她看上徐宴,是不能強逼的,只有徐宴自己樂意才可。

然而像徐宴這樣清高的讀書人,是最不喜輕浮女子的。若是甄婉圖他美色也就罷了。她如今不只是想要徐宴這個人,她想要得到徐宴的欣賞和喜歡,所以就必須得克制自己的行為。

甄婉這段時日很是下了一番功夫約束自身。甚至為了更大家閨秀,她還請姑母找嬤嬤教她規矩。忍到今日才借著豫南書院對外開放來看一眼徐宴,對她來說,已經是做出了極大的努力。

正因為自覺付出了極大的努力,甄婉內心儼然將徐宴視為所有物。此時再看蘇毓,自然就覺得是蘇毓占了她的人:“徐家嬸子,借一步說話如何?”

她高昂著下巴,神態十分倨傲。

十四歲的小丫頭片子,即便抽條了,姿態再高傲,依舊是個單薄的稚嫩少女。尤其上回目睹甄婉被曹溪安從馬上拉下來,砸得鼻青臉腫。蘇毓實在難對她畏懼得起來,只覺得這姑娘忒煩。

“不方便。”蘇毓淡淡地環視一圈,那清淩淩的目光從所有打量過來的眼神掠過,“沒空。”

甄婉被她噎了半晌,想叱罵卻苦於詞匯空泛:“無禮!粗俗!”

蘇毓不痛不癢,轉身便要走。

聽了這麽一會兒的閑話,自然都曉得這邊坐著的是月度考核榜上首席的家眷。不少一進門就打聽這位外來才子婚配情況卻聽了一耳朵書院內不實傳言的的婦人姑娘們看到蘇毓這人時,都有些驚了。目光在她臉上、身段上落了落,心不由沉下去……

甄婉眼看著蘇毓頭也不回地走遠,一股火氣沖上腦袋。她都不管這是什麽場合,張口便高呵道:“……你如此目中無人,就不怕我將你是徐家童養媳的身份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