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第2/3頁)

白氏自然也看出了蘇毓想問什麽,這倒是她的不是了。來徐家飯都吃了幾頓了,連個姓名都不曾留給人家。白氏笑了一聲,道:“我比你可大多了,年歲上至少能當你娘了。便喚我姨吧,我姓白。”

姓白?金陵城姓白的貴人就一家。蘇毓立即就轉圜過來,原來這是白家外嫁的姑奶奶?

心裏篤定了白氏的身份,蘇毓立即喚了一聲:“白姨。”

白氏笑眯眯地應了,指著端著茶水過來的徐宴也道:“宴哥兒往後也跟毓娘喊,喊我白姨便是。”

徐家的院子其實不大,三間屋子加一個柴房一個灶房。徐宴的書房離得不遠,幾人說話都是能聽見的。聽到這話,便也跟著蘇毓喚了一聲‘白姨’。

喊完人,低頭看了一眼蘇毓,眼眸幽沉沉地閃著光。他跟蘇毓想得一樣,當白皇後是白家的外嫁女。畢竟京城這般年歲還身份貴重的白家姑奶奶,一個就是林清宇的親生母親,老冀北候夫人,李國夫人白清歡。另一個就是定國公的夫人,白清樂。

兩人是堂姊妹,都是白家長房和三房的姑奶奶,正正經經的勛貴婦人。

這些日子他在豫南書院,豫南書院裏可是有不少眼明耳聰的京城勛貴子弟。他看似獨來獨往,沒怎麽跟勛貴子弟打交道,但其實也是交到幾個不錯的好友。且因他受白啟山看重,總有人將消息傳到他的耳中。聽得多了,對於京城的局勢、各大世家的往來,徐宴或許知道得比柳太守還多。

那日林清宇的態度,眼前的白姨應當是定國公府的那位白夫人了。

心裏有了定論,徐宴自然不排斥蘇毓將乘風送去被白氏教導。白家的人,不論男女,都是自幼要被好生教導的。有些格外聰慧的白家女比白家的男嗣更聰穎,只是可惜了身為女兒身。

“束脩,自然是要教的。”徐宴將茶擱到石桌上,彎唇淺淺笑了一下,“白姨不要跟我們客氣。”

就如同蘇毓說的,白氏哪裏缺那點兒束脩?不過話都說到這份上,她若不收,反倒顯得教導徐乘風不誠心。想想,於是道:“不若這樣,往後我用的那面膜粉,就當做乘風的束脩了。”

蘇毓聞言倒是笑了,這麽說,倒也可以:“不止面膜粉,我手頭還有一個護發的方子。雖說白姨您這頭發烏黑如墨段,但也能用。若是白姨不嫌棄,一道寫了給您?”

白氏的頭發烏黑又濃密,但架不住已經四十多歲。美人遲暮,這是誰都阻止不了的事情。白氏再好的頭發也有褪色的時候,別看外頭這一層烏黑濃密,裏頭其實已經有不少白發了。聽蘇毓這麽說,自然立即就來了興致。她如今是十分相信蘇毓的方子,說管用是真管用,半點沒摻假。

蘇毓說著就去了書房,徐宴的書房她如今都隨便進。要用筆墨,也是想用就拿。此時極快地寫了一道方子拿出來,剛要遞到鈴蘭手中,就被白氏給接過去。

“這字兒?!”白氏可是識貨的人,蘇毓寫得潦草,她可就一眼看出字兒好,“寫得當真是好!”

蘇毓一愣,寫得太快,倒沒注意這些。

“毓娘啊,你還讀過書習過字?”白氏倒不是小看蘇毓的意思,只是覺得驚喜。

毓娘一個出身不顯的鄉下婦人……是的,第一回 用罷了晚膳才回去,白氏下面的人就去查了徐家的底細。位置越高的人,做事自然越小心。白皇後別看不出宮,要查蘇毓的底細還是輕而易舉的。關於徐家小夫妻倆從出生到如今的事兒,白氏都查得一清二楚。

蘇毓是徐宴的童養媳她清楚,蘇毓這些年供養徐宴的事兒她也清楚。正是因為清楚這些事兒,她才格外的喜歡蘇毓這丫頭。一雙細弱的肩膀扛起了徐家十來年的生計,供出了徐宴這麽個才名遠播的讀書人不說,還給徐宴生了一個像乘風這樣出色的孩子,這得多聰慧能幹?

都說以字觀人,從這字兒就能看出蘇毓的脾性。白氏拿在手上都不笑了,越看越覺得好:“你這手字兒是跟誰學的?我怎地還沒見過這種字兒?”

蘇毓心裏咯噔一下,看了一眼徐宴,謹慎地回答道:“沒跟誰學,我幼年時候曾學過,後來多年不寫字兒。再後來拿起筆寫字,就自己胡亂寫出來一個字體。”

“哦?”白氏心裏喜歡這字,又道,“你可還有別的墨寶?都拿出來叫我瞧瞧。”

蘇毓:“……”

先前作畫已經出過一次風頭,寫字再出一次風頭,蘇毓都覺得事兒有些圓不過去了。悄悄瞥一眼徐宴,發覺徐宴眼睫又垂下去,濃密的眼睫半遮著眸子,根本就看不清他眼中神色。

心裏有些心虛,但這時候露怯就更說不過去,蘇毓面上繃得十分自然,搖了搖頭:“甚少拿筆,家中便沒有留墨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