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第2/3頁)

徐宴的臉低垂著,埋在陰影裏,昏暗的燭光下只看得見通紅的耳尖兒。對於蘇毓的指責,他也不辯解,略顯僵硬地走到桌邊坐下,才緩緩道:“嗯,我知道。”

蘇毓:“……”特麽不如不回答,這樣回答她話都不曉得怎麽接下去。

又是一陣死寂,但空氣中彌漫著令人臉紅心跳的曖昧。

蘇毓迅速將身上疼得地方都擦了一遍藥膏,清涼的藥膏抹上去,破皮的疼就舒緩了。穿衣裳的時候蘇毓就忍不住吐槽,都是成年人搞這麽青澀真的沒問題?

直到衣裳全穿好,蘇毓掀了床帳下了床。

徐宴正在桌邊腰杆筆直地坐著。蘇毓從桌子邊繞過去,看到他手裏拿了一本書在看。

蘇毓:“……”有時候,她是真心地佩服徐宴這廝的意志力和自制力。她真的,甚少遇到一個像他這樣冷靜且克制的人。都這樣的場景了,他居然還看得進去書?不過也多虧了他淡定。見他如此冷靜,蘇毓剛才被人看到,心裏生出的那點古怪的別扭感就淡了。

她將藥膏放到妝奩裏,趿著鞋子走到梳妝台前坐下。

蘇毓背對著桌邊坐下,拿出裏頭買來的古代用的護膚品,一點一點的擦。徐宴眼瞼才緩緩從書裏擡起頭。那一雙內勾外翹的眼睛擡了起來,眸中黑沉沉的。

年輕人精力旺盛,經不起激,這一點無可厚非。但徐宴心裏其實清楚,昨日得了那一回是有蘇毓被灌藥的影響在的。今日一大罐的清熱解毒的藥喝下去,床笫之事不大可能。再來,人受了傷,剛抹藥。無聲地吐出一口氣,徐宴低頭將書合上。

看半天一個字兒看不進去,不看也罷。

蘇毓慢吞吞地擦了臉,又抹了脖子和四肢,趿著鞋子又往床邊走。

徐宴這會兒已經不在桌邊坐著,人坐在床上。一條長腿自然地伸展,一條腿支著。一本書癱在他支起來的那條腿上,背靠著床柱在安靜地翻書。

蘇毓從床腳爬上去,越過他往床裏去。爬得過程中不小心蹭到他,兩人都是頓了一下。徐宴擡眼看了一下她,燈光照著他的半張臉,也看不清神情。除了一雙黑沉沉的眼睛,蘇毓頭皮一麻,麻溜地躺倒裏面去。等背對著徐宴睡好的時候她心裏忍不住就想抓頭發。

特麽他倆這到底是要搞個什麽鬼東西,演古代版的青春偶像劇麽?

蘇毓心裏糾結,但耐不住秒睡周公的召喚。只幾息的功夫,她腦袋一歪又陷入了黑甜的夢境。

倒是床外拿著一本書看了許久的徐宴在聽到她呼吸平穩以後,一手蓋住了自己的眼睛。一張修長白皙的手遮著上半張臉,他低低地嘆息了一聲,起身去了書房。

許久,等徐宴木著一張略顯酡紅的臉帶著一身水汽推門進來,他吹滅了燈,翻身躺下。

一夜無話。

次日醒來,又是一個陰雨天。金陵本就多雨的氣候,春夏多雨,被子衣裳常年都是潮膩膩的。日子一天天過去,陰雨綿綿的天氣隔三差五一回。

眼看著豫南書院開學的日子快到了,徐宴也要準備起入學的行李。

紙墨筆硯是肯定要帶的,讀書人不帶筆墨紙硯還讀什麽書?這不必說。徐宴收拾行李,主要是裝些換洗的衣物和梳洗的器皿。徐宴這廝別的都好養活,就一個潔癖很重。他用的器皿,平常是跟蘇毓徐乘風分開。家裏三口人,一人一套洗漱用的器皿。

蘇毓沒覺得他性子獨,反倒很欣賞徐家的這個習慣的。

事實上,在大歷的鄉下,物質條件匱乏,不講究的人家連洗漱都不洗,講究些的人家用的東西也都是一個盆一家人輪著用。徐家的這個習慣,蘇毓穿過來就很適應。

姑且不論這些,就說徐宴在收拾東西的時候,與蘇毓說了甄婉邀請兩人過府參宴的事兒。

蘇毓彼時正在替他歸類,聞言眉頭就一擡:“去柳家主母的壽宴?”

“嗯,”徐宴將衣裳規整地疊起來,只見床榻上他衣服大小整齊得像遊標卡尺卡出來似的,他滿意地將衣裳一件一件放到箱子裏,“可以去一下。”

蘇毓聽著覺得他口氣古怪,意識到不對,便又問他:“可是出了什麽事兒?”

徐宴低頭整理,不緊不慢地又去拿了褻衣。本不想多少,但走了兩步,還是決定跟蘇毓明說:“孫老二的判令下了,孫家可能會找麻煩。”

蘇毓眉頭緊緊地蹙起來,心裏有種意料之中的果然。

徐宴收拾了一圈,又走到桌邊,仔細地將筆墨包起來。眼角余光注意到蘇毓臉色凝重,又將手裏的東西放下去。他走到蘇毓身邊,拿走她手裏的幾本書,轉身塞箱子裏,淡淡道:“這些日子你在家裏待著,外頭的事情不用太擔心,總會有法子解決。”

擡起眼簾就看到徐宴一臉沉靜,仿佛毫不在意一般,絲毫不慌從容不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