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第2/3頁)

徐乘風小屁娃子急了:“啊?那爹會不會變蠢?他天天都吃好多肉啊……”

“你爹以後會變蠢的,腦滿腸肥就是說的你爹。”

“那我早上不吃肉吧……”

“嗯,乖。”

徐宴:“……”

……

一家三口用罷了早膳,蘇毓難得敲響了隔壁嚴家的門。

嚴家的小媳婦兒確實如他相公所說,怕生且不敢出門走動。這些天,除了買菜買柴米油鹽,蘇毓就再沒看到她出過門。那小媳婦兒聽到院子外有人喊門,也只是抱著孩子遠遠地問是誰。等聽說是蘇毓,她才靦腆地走出來問什麽事兒。

蘇毓將徐乘風小屁娃子往前一推,順勢將帶來的一碟子點心遞過去才說明來意:“這不我們夫妻今日要出門辦些事兒,家中沒有大人在,想將這孩子放嫂子家半日。不知嫂子可方便?”

嚴家的小媳婦兒姓楊,楊氏一聽立即應下:“方便的方便的,你將孩子放我家,自管去辦事吧。”

說著,她上前來就牽住了徐乘風。

還別說,徐乘風雖然經常被蘇毓嫌棄,但在這梨花巷子裏卻是人見人愛的。

這小屁孩兒裝的很,在家犯渾貪嘴樣樣都有,在外卻規矩得很。似乎天生繼承了他爹的那種玄而又玄的魅力,巷子裏上到六七十下到五六歲的女子都喜歡他。嚴楊氏自然也喜歡,且因徐乘風還私下裏跟相公說了幾次艷羨的話,就盼著自家孩子將來長大了也能跟徐的孩子似的惹人心疼。

徐乘風仰頭看著蘇毓,倒是對這種自己被安排在別人家的事兒十分習慣。不吵不鬧,也不需要太多講道理。見蘇毓跟嚴楊氏說好了,他便很乖巧地跟嚴楊氏去嚴家。

就某些方面來說,蘇毓也得承認,徐乘風倒確實是聽乖巧懂事兒的。

從梨花巷子到清風堂,走路不過一刻鐘左右。

這次的字畫局,安排在清風堂的二樓。主辦人是金陵十分有威望的書法大家臨安先生,也是豫南書院的字畫授課先生。因為臨安先生籌辦,這次參與的人還真不少。兩人上到二樓的時候,裏頭已經坐了好些金陵挺有畫才但心高氣傲的書生。這些人平常傲氣的很,有些字畫局三催四請都請不來。倒是臨安先生籌辦字畫局,早早就到了。

此時這幾個書生坐在各自的位置上老神在在地等著,彼此互不幹涉,但又隱約有互相看不起的態度。自古文人相輕,字畫局的書生也有這個脾氣。莫名對峙之中,剛掀眼簾就看到領著蘇毓進來的徐宴。

少年身高腿長,迎面而來仿佛玉山之將崩。一身青布麻衫卻自有一股從容不迫的氣度。目若點漆,眉如墨畫,唇上一點唇珠如朱墨染,輕輕抿嘴,仿佛春花照水,玉之將滴。

幾乎是一瞬間,場面就是一靜。

這個時代尚美的風氣,其實不僅僅是蘇毓感覺到的那些約定俗成的東西那麽簡單。這個時代尚美好似已然到了一種略病態的地步。相貌好的人,說錯話做錯事,自有人替他們找補,就算是犯了錯,只要不是殺人放火的大錯,也總是會被人原諒。甚至發生過當今聖上禦筆欽點一草包美人禦前侍奉的事兒。

總之,上行下效,上面人尚美,底下人便自成一股風尚。

相貌在某種程度上,也算是讀書人一項非常有實際效用的品質。事實上,徐宴的美貌在進入金陵書生圈子沒幾日就在圈子裏傳開了。人人都知外鄉來了個相貌難能一見的少年郎,芝蘭玉樹,溫文爾雅。

兩人剛走至屋內,立即就有人站起身來將身邊的位置給空出來。

徐宴微微頷首謝過他們的好意,目光泛泛在屋內掃視了一圈,對這樣的場景早已習以為常。蘇毓在徐宴的身後被他高大的身影遮著,什麽都沒看到,只是感覺忽然四周就安靜了。

有徐宴在前面擋著,眾人自然沒將目光落到蘇毓的身上。

不過這般也無礙,蘇毓本身就不喜歡萬眾矚目。她此時貼著徐宴,徐宴並沒有往空出來的位置走,帶著她去了角落裏的一個較大的空位。兩人攜手坐下,徐宴全然無視了四周探索的目光,替蘇毓將包裹裏的東西一一擺放到桌面上。

這般一坐下來,蘇毓的身影這才曝露出來。

纖細窈窕,背脊挺直秀美,一雙如秋水的桃花眼瀲灩地泛著光。靈動且沉靜,矛盾的融合在一起。她端坐在徐宴的身邊,這才露一面就引來了一眾目光,且帶有很重的審視意味。蘇毓早已經佛了,自從穿過來她就一直在經歷這樣的目光,沒什麽大不了了。

兩人坐在角落裏,但顯然這會兒的角落已經成了屋子的中心。所有人的眼睛都盯過來,但小夫妻倆自動漠視了。徐宴靠在蘇毓的身邊,小聲地給她說字畫局叫價和拍賣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