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第3/3頁)

這一賭氣,他們不曾想到甄婉當真敢跑出破廟。不僅如此,她還拎著裙擺往林子深處跑去。

與此同時,徐宴拎著水桶不緊不慢地來到溪水邊。這水是他之前找到的,雖說小溪離破廟有些距離,但水質甘冽清甜。不說燒來用作洗碗筷的熱水,留著明早煮粥也是好的。

正當他彎下腰汲水,就聽到不遠處噗咚一聲,有什麽東西一腳踩空,落水了。不是落他跟前的水,似乎離他這裏有點距離。但夜裏很靜,動靜著實有些大。

徐宴心中一凜,以為是遇著什麽野獸。汲滿了水便拎起水桶立即就走。

只是他方一轉身,就聽到了清晰的呼救聲。那聲音由遠及近,又好似瞬間飄遠。總之,大晚上聽著格外的滲人。徐宴不願多做糾纏,腳下的步子都邁開的大了一些。可能是他突然之間稍微有些慌了神,夜裏又瞧不清楚路。走著走著,他走到了一個不小的深潭邊上。

這呼救聲就清晰地傳入耳中,也不知是不是湊巧,一陣風吹開了雲霧。森冷又茭白的月光照下來,他清晰地看都潭水中央一個撲騰的人影,巨大的水花和大動靜,安靜的林子裏,回蕩著女子驚恐的呼救:“救我!救命!求求你救命啊!”

這個人不是旁人,正是破廟裏那個貴人小姑娘。

徐宴拎著水桶冷眼看著她,許久沒有動靜。直到甄婉被凍得腿腳發麻,衣裳吸飽了水正在往下沉,他才緩緩放下了水桶,不慌不忙地脫了外衣。

倒春寒的潭水比溪水更冰冷刺骨。徐宴遊到潭水中央勾住了撲騰人。只是他才勾住,水裏那人的手腳就八爪魚似的纏上來。邊纏邊將自己的人往徐宴的懷裏頭鉆。徐宴被纏住了手腳,遊得特別慢。好不容易遊上岸,差點沒將自己凍死在裏頭。

被救上來的小姑娘哆嗦著還往熱源貼,嘴裏一個勁的喊冷。

徐宴被纏得快不能呼吸,伸手狠狠地將人撕下來丟開,臉都發青了。

他下手幹脆利落,沒有一絲一毫的顧慮。這般毫無憐惜的動作卻叫甄婉猝不及防的同事,意料之外又心口大震。她意識到徐宴有可能對她沒什麽心思,但她看著眼前高挑挺拔的人。自幼長在京城,與甄家家世相當甚至家世越過甄家的男子對她從來都是小心翼翼的,甄婉人生裏還是頭一回遇到對她不屑一顧的人,尤其這個人皮相出色到鳳毛麟角,讓她心神恍惚,幾種情緒雜糅在一起,她忽然對徐宴興趣大增。

徐宴這個人在她心中的印象一下子被拔高了。她此時盤腿坐在地上,仰頭注視這神情冷冽的徐宴,不知在想些什麽,目光竟十分的癡然。

正巧姍姍來遲的甄家護衛就看到了徐宴冷冽的表情和地上哆嗦的甄婉。

緊跟上來的仆婦趕忙將一個大麾罩到甄婉的身上,張口就想對徐宴破口大罵。但是還未開口,便被甄婉厲聲喝止了。甄婉籠著大麾緩和了好久才緩過神來。身子暖過來,她嘴唇還是烏紫的,但盯著月光下輪廓仿佛被月光描出一層熒邊的徐宴灼灼如火。

她咳嗽了許久,歪靠在仆婦的懷中對徐宴道:“小女姓甄,單名一個婉字。多謝公子今日的救命之恩。不知公子尊姓大名?往後小女好登門致謝。”

“不必了,順手為之罷了。”徐宴穿上外衫,拎著水桶便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