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牛排

上官謹從沉沉睡夢中驚醒,發覺自己一身冷汗,身上蓋著羊毛毯子,窗簾緊閉,床頭櫃上一盞黯淡的小燈孤獨的亮著。

摸摸腰間中彈的位置,已經包紮好了,記憶在這一刻忽然恍惚起來,這是什麽地方,北京的家裏?基地宿舍?上官謹覺得頭疼欲裂,肚子也咕咕叫了起來。

忽然房門打開一條縫,一個黑影走了進來,手裏還端著一個托盤。

“誰?”上官謹警惕的喝問。

“我,餓了吧,我給你送飯來了。”來人正是劉子光,他手裏的托盤上是一份牛排、土豆培根意大利面,一杯熱牛奶,還有刀叉和筷子。

“謝謝。”上官謹伸手接過了餐盤放在床頭櫃上,問道:“沒想到你還會做手術,我很想知道,這世界上究竟有沒有你不會的東西。”

劉子光笑了笑說:“我只有戰場醫護兵的水平,刮骨療毒取子彈行,接神經、血管這種技術活可來不了。”

“金旭東在哪裏?你問過他沒有?”

“已經審過一遍了,這家夥嚇得都快尿了,哦對不起,你正在吃飯。”

上官謹停下刀叉,問道:“有什麽收獲?”

“收獲很大,金旭東這小子是整個事件的撮合者,並且兼任兩邊的智囊,所有的合作意向都是他策劃的,此外他還吃裏扒外,把情報賣給日本人,那個叫荒木直人的倒黴蛋,我在菲律賓就和他打過交道,他中了我一槍,竟然沒死。”

“好了。”上官謹不客氣的打斷劉子光,“別談你的豐功偉績了,繼續說金旭東的事情。”

“是這樣的,金旭東和索普曾經在雷拓礦業亞太區共事,兩人交情不錯,而且都是那種特別精明的類型,所以臭味相投,成為朋友,在索普的財力支持下,金旭東拓展了自己的社交範圍,結交了包括鄒文重、馬峰峰之類的上流人士,並且和他們保持著良好的關系,這也是為什麽這個情報販子一直沒被法辦的原因之一。”

“索普不甘心在西薩達摩亞的失敗,把手伸到了國內,他試圖通過賄賂來掌握伍德鐵礦的部分股權,具體操作程序是布雷曼礦業提供一家澳大利亞西部的小型鐵礦,儲量大概在五千萬噸左右的那種雞肋玩意,馬峰峰他們通過國際融資渠道秘密掌握這家鐵礦,然後鄒文重出面,以華夏礦業的名義收購這家鐵礦,你知道,國家對鐵礦石的需求一直很迫切,能在海外市場,尤其是雷拓和必和必拓的大本營澳大利亞收購一家鐵礦,那不光是解決燃眉之急的問題了,還能在國際政治上贏得一張牌,鄒文重的仕途得以保證,馬峰峰的錢包又鼓脹了許多,金旭東這個中間人也落得滿盆滿缽。”

上官謹點點頭,若有所思:“交換條件就是伍德鐵礦。”

劉子光繼續道:“對,馬峰峰他們不是傻子,更不是奴顏婢膝的賣國者,他們是高傲的紅色貴族,吃虧的事情才不會做,對他們來說,慷他人之慨是很簡單,很劃算的事情,反正伍德鐵礦又不是他們的,所以,我就被殺人了,被追捕了,所有的目的都是為了鐵礦。”

“我明白了,這是嚴重的貪汙、瀆職行為,鄒文重用國家的資源中飽私囊,獲取政治資本,罪大惡極,馬峰峰和譚志海和他是一丘之貉,這也是你被栽贓陷害的原罪,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伍德鐵礦給你帶來了財富,但也帶來了災難。”

上官謹哀嘆一聲,用憐憫的目光看著劉子光。

劉子光笑道:“其實他們這麽做也無可厚非,畢竟江山是人家的祖輩拋頭顱灑熱血打下來的,想怎麽糟蹋都成,屁民們根本管不著,可是伍德鐵礦是我打下來的,和他們沒半毛錢的關系,拿我的財產借花獻佛就不厚道了。”

“現在情況已經基本明了,唯一需要的就是證據,馬峰峰、鄒文重、譚志海以及他們背後的領導、部門、企業,是一個錯綜復雜的利益集團集合體,要扳倒他們,道聽途說捕風捉影的東西不行,必須實實在在的證據,能拿得出手的證據。”上官謹說。

劉子光冷笑道:“要證據的話,豈不是放任他們簽訂這個合同?”

“當然,要不然只憑證人證言是無法洗清你……我們的冤屈的。”

劉子光聳聳肩膀:“你別光說,吃啊,待會都涼了。”

“好的。”上官謹拿起刀叉切割起牛排來,劉子光繼續道:“今天的劫殺事件出乎我的所料,本來以為是馬峰峰派的人,但是那幾個殺手的做派很有英倫範兒,我懷疑是索普派來的。”

上官謹停下刀叉:“未必,你不能因為殺手用什麽樣的槍械就判斷他是哪方面的人馬,也可能是譚主任安排的殺手。”

劉子光說:“香港是個自由開放的城市,但是對譚主任來說,在這裏搞事的政治成本太高,所以他即便動手也不會選擇香港,而且對他們來說,我不過是疥癬之患而已,但對索普來說,我就是心腹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