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人禍

風折旗杆,這是典型的不祥之兆,但是在場的高級領導們都極有涵養的沒有表露出任何不快,手拿鐵鍁表演了幾下就回車裏避風去了。

要說這股風來的真蹊蹺,氣象台預報說今天應該是個微風多雲的天氣,誰知道突然之間就狂風大作,飛沙走石,本來苦水井這裏植被就稀少,一刮風漫天都是塵土,能見度都降低了,會場上一片人仰馬翻,幾個掛著條幅的氣球都被吹走了,用竹竿和篷布搭建的主席台正好頂著風,如同一面鼓脹的風帆,嘩啦一聲就倒了。

領導們躲在汽車裏避風,可苦了那些禮儀小姐和鼓號隊員,只能擠在臨時搭建的板房周圍躲避風沙,一陣風刮過,大家嘴裏都是塵土,眼睛也被迷住,苦不堪言。

“好一陣妖風啊。”豐田考斯特裏,省國資委李主任自言自語道,他平時喜歡研究個周易八卦啥的,對這些神神鬼鬼的東西很有研究。

玄武集團的董事局主席陳汝寧就不信這個邪,他對陪坐在車內的縣委徐書記笑道:“下回要找根結實點的旗杆啊。”

“呵呵,下次我們專門打造一根金屬旗杆,我們南泰縣什麽都好,就是這個風災成問題啊,現在就指望玄武集團來了能鎮一下。”徐書記也半開玩笑的說道,車裏的幹部們都發出了會心的微笑。

等了一會兒,風依然沒有減弱的樣子,李主任便道:“這樣吧,我看進行的也差不多了,我們回去吧。”

這個提議立刻得到大家的響應,車隊向縣城開去,鄉裏的工作人員開始收拾會場,徐書記的兒子徐寧也跟著幫忙,因為他的特殊身份,鄉黨委的一幫人都圍著他打轉,那股熱情勁兒真讓這個剛畢業的大學生有些受不了。

“徐主任,這個放著我來。”鄉計劃生育辦公室的那個小娘們扭著腰肢過來,搶走了徐寧手裏拿著的東西,還不忘給他拋個媚眼。

徐寧苦笑著搖搖頭,在鄉黨委幹了一段時間,基層的事情也稍微了解一些,所有的事情歸納起來不過三件事:喝酒,內耗,亂搞男女關系,小小的鄉黨委就這樣,真不知道縣裏、市裏、省裏會是怎麽個情況。

……

省城,傍晚時分,袁副廳長家所在的別墅終於被機關事務管理局收回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袁家還是有幾處房產的,小舅媽帶著袁霖搬到了別的地方去住,方霏自然不能跟著一起過去,她只能選擇住在學校宿舍。

姥姥去世,小舅被捕,母親雙規,給方霏心理上帶來極大地刺激,連同學都說最近很難見到她的笑容了,今天是她最後一次回省委家屬大院的家,這所民國時期的老房子,承載了她許多童年時期的快樂與哀傷,對這個家她一直不是很喜歡,但真的要別離了,心中還是湧起許多不舍。

望著空蕩蕩的客廳,飄舞的窗簾,方霏不禁黯然垂淚,站在這裏,幼時的一幕幕浮上心頭,那時候自己總是喜歡和妹妹在偌大的房子裏玩捉迷藏,別墅很大,上下兩層,有地下室、車庫和閣樓,能藏人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想著想著,她不由得信步走上了閣樓。

雖然別墅經過數次裝修,但是閣樓一直沒有動過,上面堆放著一些用不著的雜物,自己小時候玩的三輪車就在其中,上面已經積滿了灰塵,墻上依稀有字跡,方霏伸手擦了擦,看到一行字:霏霏是大壞蛋,字跡稚嫩,分明是袁霖小時候寫下的,她不由得眼角有些濕潤,童年的一切已經隨風遠去,現在連這最後的痕跡都要離自己而去了,誰能不傷感。

忽然,這行字跡旁邊裂開的墻縫裏,似乎塞著一個什麽東西,方霏慢慢將其拿出,原來是個報紙包裹著的小東西,打開一看,竟然是個紅色的優盤。

方霏心中一動,雖然猜不出優盤是誰放在這裏的,但可以猜到的是,這裏面肯定有很重要的內容,她趕緊將優盤放進包裏,踩著木頭樓梯咚咚咚下了閣樓,此時機關事務管理局的工作人員已經來接收房子了,方霏和他們打了個照面就匆匆而去了。

工作人員望著方霏的背影沉思了一會,戴上白手套走進袁副廳長的書房仔細查找起來,書房裏所有的東西都被紀委搬走了,連一張紙片都沒剩下,他找的很仔細,甚至用小錘敲擊每一寸地板和墻壁,試圖找出夾層來,但是一無所獲。

忽然他靈機一動,上了二樓,然後爬上了閣樓,果然發現了地板上的腳印,搜索了一番後,撿到一張報紙,似乎包裹過什麽東西,而且報紙上的年月距離現在很近,不應該出現在擺放陳年雜物的閣樓上。

工作人員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方霏從省委家屬大院出來的時候,白娜也從大伯家出來了,她的大伯是省委宣傳部長,白家下一代有三個男孩,只有白娜一個女孩,長輩們都挺疼她的,剛才大伯又語重心長的教育了她一番,讓她沒事不要老往南泰縣跑,盡量少報道那邊的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