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四章 踏歌行

鄭恩地招呼烏鴉等人進門,眾兄弟你看我我看你,還是笑笑沒進去。鄭恩地也不強求,帶著唐謹言和弟弟進了家門。

唐謹言事先預想的鄭恩地母親在家,沒料對,家裏根本空無一人。鄭民基很興奮地跑上跑下,拿水果拿咖啡招待偶像,鄭恩地就帶著唐謹言在各處兜了一圈,以示帶他參觀一下。

實際上帶客人參觀自家,好歹也要介紹幾句,這是書房啊這是廚房什麽的,可鄭恩地一直很安靜,什麽話都沒有說,唐謹言也沒有問,只是跟在身邊默然參觀。顯而易見兩個人的心思都不在什麽參觀房子上,各自的心裏早就亂七八糟,不知道各自飛到哪裏去了。

一直到了樓上某個房間外,鄭恩地站在房門前猶豫了很久很久。唐謹言就直挺挺地看著她。

鄭恩地深深吸了口氣,終於慢慢開了門。唐謹言掃了一眼裏面的海報、吉他等一大堆辨識度極高的東西,終於開口:“你的房間?”

“嗯。”

唐謹言舉步就要進去。

鄭恩地伸手攔了一下,低聲道:“不覺得失禮麽?隨便進女人的房間。”

唐謹言淡淡道:“你開了門。”

言下之意,如果不想讓我進去,你不會開門。鄭恩地沒再說什麽,只是慢慢垂下了攔著他的手臂,眼睜睜看著他進了屋,然後在後面跟了進去。

她也不知道,開的究竟是這扇門,還是心裏那一扇。

唐謹言站在裏面,四下打量了一下,忽然一笑:“說是女漢子,房間裏女孩子的粉紅氣息還是很濃的嘛。”

鄭恩地撇嘴:“說得好像對女孩子的房間很有研究似的。”

唐謹言平靜回答:“以前沒什麽研究,現在很有研究。”

鄭恩地咬著下唇,又不說話了。

唐謹言也不說話了。有一股沖動在他心裏反復撞擊著,他想壓下去,又冒上來,反反復復。

那一夜的酩酊大醉仍在眼前,每一個人都告訴他,醉吧。

他知道大家的意思,那特指的就是鄭恩地。

來此之前,李允琳的話語又回蕩在耳邊:“既是會獵釜山,何不攬佳人於東南?”

指的同樣是鄭恩地。

巧得很,就在他南下釜山定鼎乾坤的這一天,鄭恩地也來了釜山,仿佛告訴他,戰利品就在這裏。

無論從哪個角度去看,他現在都有資格去做一件不講道理的醉事。更何況,是不是不講道理,還不一定呢……因為鄭恩地開了門。

沉默了好幾分鐘,唐謹言終於開口:“我們的事該了結了,我不想這麽拖下去。”

鄭恩地擡頭看著他,抿嘴不答。她知道唐謹言這樣的人所謂的了結,絕不可能是割裂。

“拖下去也只是騙自己。”唐謹言又道:“我知道自己不可能看著你將來去嫁別人。”

鄭恩地終於問:“所以呢?”

唐謹言斷然把話說了個明白:“所以,你只能是我的。”

鄭恩地抿了抿嘴,又道:“要逼迫我嗎?不怕我在你身邊哭了?”

“是逼迫嗎?是天意。”唐謹言指著窗外:“我在不可能的時間裏,踏進了釜山,站在你的面前。我這一場對釜山佬的封狼居胥,包括了你。”

“所以我是戰利品?”

“不,你本身就是王城。”

鄭恩地睜大了眼睛。

“我這些年做的一切,不知道有幾分是因為你。”唐謹言續道:“我幾乎每前進一步,都很想問問你,看見現在的我了麽?現在的我可以了麽?”

鄭恩地咽了口唾沫,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也許只是我太要面子?我想告訴你,你以前拒絕我的那些東西多麽荒謬?想看看你甩了我會不會後悔?”唐謹言深吸一口氣,斷然道:“不管是怎樣的原因,我說不清,但你就是最後的王城。攻陷之後,我這一生跋涉就再也沒有缺憾。”

鄭恩地心中砰砰地跳著,心跳的聲音幾乎可以聽得見。

這好像又是一場表白。

他的表白總是很特別,他從來不會去說什麽愛來愛去的話題,事實上現在他也不知道還有幾分算是愛,但她鄭恩地在他心中的重要性還是說了個清楚明白。

他忘不掉。

她又何嘗忘得掉?

唐謹言踏前一步,幾乎貼在鄭恩地身上。鄭恩地下意識後退半步,卻帶著很清晰的猶疑——她忽然開始擔心這樣後退的動作會不會傷害到他。

“更何況……”唐謹言低頭,伸手挑起她的下巴:“你若在我身邊,真的會哭嗎?”

鄭恩地被他挑著擡頭,兩雙眼睛對視在一起,對視半晌,鄭恩地終於嘆了口氣:“可能……不會的。”

“所以……”唐謹言慢慢低下頭去,尋找她的唇:“我這是攻陷了,對不對?”

鄭恩地閉上了眼睛,近期天天練習中的《LUV》自己的唱詞忽然浮現在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