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九章 茱萸

這兩天唐謹言和權侑莉沒再去吃路邊攤，而是很正規地參加了市政廳的宴請。鄭夢準參與了一次酒宴就回了首爾，留在高陽主持項目的依然是李源。權侑莉發現了，鄭夢準趕到高陽，與其說是洽談項目，還不如說就是為了和唐謹言見個面。

也許在自己視線不及的地方，他們還談了一些什麽不為人知的事情。至於那晚的聚會，不過是一場刻意拉近關系的小舉措而已。

權侑莉也很直接，有了困惑就去問。唐謹言也耐心解答：“是啊，我和鄭夢準沒什麽交情，但是所謂交情就是通過這些玩意慢慢積累出來的。”

“我還以為你們那種節目都玩，交情很好才對。”

唐謹言淡淡道：“應該說，無論鄭夢準還是李健熙，這些人都不可能與誰有真正的好交情。古來帝王都是稱孤道寡，他們雖不是帝王，可也是諸侯了。”

權侑莉默然，半晌才道：“那你呢？”

“我啊……”唐謹言露齒一笑，陽光燦爛：“很幸運，我有很多生死兄弟，也有相愛的女人。”

權侑莉追問：“那以後呢？你成為一方諸侯甚至是帝王的時候，所謂的兄弟會不會成為純粹的下屬？相愛的女人會不會只是等待寵幸的後宮？”

唐謹言和她碰了碰杯，輕聲道：“至少我自己並不希望變成那樣。”

權侑莉笑了起來：“幹杯。”

“幹杯。”唐謹言喝了酒，笑道：“你的問題很及時。我確實有很久沒跟兄弟們鬼混了，這次回去要找他們樂樂。”

權侑莉斜睨著他：“清涼裏的重口味節目？”

唐謹言哈哈一笑：“路邊攤的縱飲，漢江邊的飛馳，要參加嗎？”

權侑莉眨眨眼：“確實有點好奇，黑社會是怎麽玩的。”

“不不不，不是黑社會，而是档次更低的小混混。當成為社會，便有了階級，反倒不如更年幼時的好勇鬥狠毫無機心。”

“明明很沒档次的事情，為什麽被你說得這麽讓人向往？”

“因為你骨子裏，也藏著叛逆。”

※※※

次日上午回到清涼裏的時候，唐謹言就發現回到當年已經很難了。

走進清涼裏賭場，四周的黑西裝整整齊齊地九十度鞠躬，一聲“九爺”恭敬無比……其中很多頭目都是早年出身清涼裏的老兄弟。而唐謹言發現自己也並沒有讓他們不必多禮的意思，一是不想搞特殊化，二是……自己內心深處也很享受這樣的尊敬。

正如當初對李居麗說的，男兒當如是。

走進社長辦公室，玉澤生在門口迎接。好在這級別的老兄弟還不像其他頭目那樣恭敬，眼睛滴溜溜地在唐謹言身後的權侑莉臉上轉了一圈，露出一絲曖昧的笑意：“九哥今天怎麽有空來找兄弟？”

唐謹言隨意靠在沙發上：“剛從高陽回來，沒什麽事，想起很久沒和兄弟們好好聚聚啦……”

玉澤生倒有幾分欣喜：“那好啊，我喊他們回來……”

唐謹言怔了怔，才想起很多老兄弟已經不在清涼裏。

李恩碩遠在濟州島，李允琳正在新村集團，三兒那幾個正在仁川。清涼裏總部除了玉澤生坐鎮之外，只有龍雅在負責內務。雖不至於天各一方，但為了聚個餐把人從各處招回來就有點過了。他微微嘆了口氣，擺擺手道：“算了，喊上龍雅，就咱哥幾個喝幾杯吧。”

權侑莉偏頭看了他一眼，想說什麽，卻不知道如何措辭。

總覺得他這會兒心裏應該挺復雜的。

峰頂的路不好走吧，漸漸的只剩下孤家寡人？就算心裏不希望，可大勢卻自然而然地慢慢往這個方向前行。

其實各行都差不多的。真覺得idol組合裏姐妹們都是親如一家？為了各自的前途，大家感情雖有，競爭卻更多。只是有些人競爭不影響私誼，有些人則可能從此陌路，甚至翻臉成仇。

這時候玉澤生好奇地問：“這位嫂子高姓大名？”

權侑莉回過神來，順口回答：“權侑莉，請多多指教。”

話說出口才想起沒解釋不是嫂子，權侑莉張了張嘴，想要解釋卻覺得太著相了，無奈搖了搖頭，懶得多言。

唐謹言這會兒好像也沒心思在乎這點小細節，站起身來：“喊上龍雅，去喝幾杯。”

往日裏圍滿一桌的兄弟這回只剩區區三個人，外帶一個權侑莉，包廂裏空落落的，唐謹言心中有些喟嘆，玉澤生和龍雅並沒看出自家九哥文青病又發作了，倒是挺開心的紛紛敬酒：“好久沒和九哥喝酒了。”

唐謹言忍不住問了句：“兄弟們最後一次聚會是我生日那時候吧？就是敏京爸爸那事件的時候？”

龍雅想了想：“是啊，全部老兄弟聚會確實是那次。”

唐謹言愣了愣：“這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