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凡夫之人不攝五根

粥城好就好在通宵營業,對於習慣了夜生活的江湖中人來說,是個去吃宵夜的好去處。

按東北江湖中人2000年後的習慣,第一頓在飯店,第二頓去唱歌,第三頓去燒烤或者迪廳,來粥城吃宵夜的人,通常都已經是喝了第四頓乃至更多的酒了,深夜裏安安靜靜的粥城只要進來一兩桌客人,立馬就變得喧囂非常,因為酒後的人,通常嗓門極大,已經喝了四頓酒的人,那嗓門更是能掀了粥城的房頂。

黑子那天淩晨三點多和他的一群社會上的朋友不知道已經喝了幾頓酒,正在我市的粥城一條街的某個粥城喝粥,幾碗粥、幾瓶啤酒、幾個下酒的涼菜,這些人又開喝了。而且,據說那天黑子還帶了自己的老婆要麽就是未婚妻,五男二女大呼小叫的在粥城暢飲。

“黑子,聽說了沒?趙紅兵、李四他們最近和大虎他們幹起來了。”

“聽說了,不是說二虎前段時間被人黑了麽?到現在還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兒呢。”黑子說。

“趙紅兵他們夠牛比的。”

“操!他們牛比啥?!他們這些人就會下黑手。”

黑子估計是想起了馬三那直穿他肺葉的一槍,那一槍黑子算是白挨了,別說沒報仇,連醫藥費一分都沒拿到。

“對了,你以前不是跟趙紅兵他們幹過嗎?”

“跟我們幹的是張嶽,我沒跟趙紅兵幹過。”

“他們不都一夥的麽?”

“他們那夥人,也就是張嶽還行。別看現在他們那夥兒人混的這麽囂張,各個都好車開著,身前身後圍一幫人。沒了張嶽,他們也就會下黑手了。甭管什麽趙紅兵、李四、費四,你讓他們跟誰拼一把,看他們現在還敢嗎?操!”

黑子對張嶽還是有點心有余悸,但是,他還不忘吹吹牛。

“你不是跟張嶽幹過嗎?”

“張嶽也他媽的下黑手!我最後是被張嶽給黑了。”

“不都說你開槍打過張嶽嗎?”

“對!”

黑子面有得色。黑子是我市唯一槍擊過張嶽的人,這是黑子混社會的最大榮耀。熟悉黑子的人都知道,黑子每逢喝酒必說開槍打張嶽的事兒,據說聽的最多的已經聽黑子說過了30多次了,耳朵都起糨子了。但是黑子每次談到這件事,都是眉飛色舞。即使在座的有一個沒聽過他開槍打張嶽的事兒,他也要從頭到尾說一遍。他身邊的朋友也知道他酒後愛說這件事兒,總是在他喝多的時候故意提這茬,讓他得意得意,得瑟得瑟。

“給我們講講唄!”

“前兩年張嶽不是混的牛比嗎?我們就不服他,那時候他把我們大哥的弟弟給打了,我和我大哥我們提著槍到處抓他。後來在那XX歌廳找到他了,那時候張嶽確實牛比,身後跟著一群小弟,各個都有槍。張嶽真他嗎的囂張,用手指頭戳著我們的臉挨個罵。當時大哥給我們使了個眼神,我們都明白了,好漢不吃眼前虧。等回頭抓他落單的時候再收拾他。”

“然後呢。”

“那大海你們認識吧?我朋友,體校同學。”

“是都管他叫海哥海哥的那個嗎?”

這對話就跟說相聲似的,大家都捧著黑子一個人說。

“對,就是他。回去以後我倆越想越他媽的來氣,張嶽牛比啥?!操!我這輩子還沒被人戳著臉罵過呢!當天我倆都沒跟大哥說,揣著槍就找到張嶽他們家了,本來我們想去他家收拾他。結果他家那雞吧防盜門我們進不去,我們就在外面等著。”

“然後呢?”

“我們倆一?等到中午,我們就不信等不到張嶽。果然,把張嶽等出來了,我和大海看見張嶽出來,二話沒說,開槍就打!我第一槍就幹在張嶽腿上了,張嶽拔出槍跟我們對轟,一槍都沒打到我們。”

“然後呢?”

“然後張嶽住院了唄!”

“黑子,牛比!”

“操,其實現在想想,他張嶽算個****,不就是不要命嗎……”

正在黑子在他人生中約第1000次唾沫紛飛的講述他和張嶽槍戰的過程快結束時,黑子忽然覺得後腦勺子被掄了一巴掌。

這一巴掌掄的真狠,掄得黑子的後腦勺子和脖子筋都火的燎的劇痛。

“我操你媽!你算個****!”伴隨著這一巴掌,還有一聲怒罵。

“誰呀!”黑子捂著後腦就轉頭站了起來。

還沒等黑子反應過來,一碗滾燙的皮蛋瘦肉粥又潑在了黑子的臉上。

站在黑子面前的,是倆眼睛通紅,看起來酒喝得比黑子還多的李武。

黑子是練體育出身,身手好反應迅速,雖然被皮蛋瘦肉豬澆了一臉,但馬上反應過來,一把抓住了李武的頭發,奮力一掄,就掄倒了已經醉得踉踉蹌蹌的李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