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綁

其實他們也沒徹底被遺忘,前幾天二狗就在天涯上看到了個帖子,某省對參加對越自衛反擊戰傷殘的退伍軍人每人每月增加補助120元。為了核實這事件的真相,二狗還百度搜索了一下,輸入的關鍵詞是:“補助120元。”,結果二狗搜索到的第一條結果是:“300名海外志願者抵京,服務奧運每日補助120元”。

每月?每天?

看到這條搜索結果,二狗就沒繼續再搜下去。前人栽樹,自有後人乘涼。咱喝水的人去關心掘井的人幹嘛?大家去KTV時唱的《日不落》、《今天你要嫁給我》,有人去唱《十五的月亮》、《血染的風采》嗎?

廢話不多說,忘了就忘了吧。反正,淡忘是人類的通病,誰也別說誰。

且說無名。

趙紅兵並不是個羽扇綸巾談笑間強櫓灰飛煙滅的翩翩濁世的周公瑾。

無名也並不是白衣勝雪一劍光寒十四州的頂級劍客。

他們都是人,是有血有肉的人,是已經不再年輕人,是四十歲的中年男人。風霜,滿臉都是風霜。上過戰場,坐過牢,胸口曾戴過大紅花,手上腳上也曾有過枷鎖。從雲南的紅土地烈日到山海關外的寒風,他們都曾經歷過。這世間至極的痛苦與幸福,他們也都曾體驗過。

趙紅兵、無名和大虎一樣,也在走鋼絲。誰心裏素質差動作變形,誰掉下萬丈深淵。誰一時大意,也將掉下萬丈深淵。

趙紅兵、無名這兩個中年漢子,將如何在2001年我市那個春寒料峭的季節再次慷慨壯志擊缶悲歌一曲?!

在黑社會團夥裏,惶犯輕易絕不會用,養著一個惶犯十年八年不做事都有可能,誰都不願意動用惶犯。因為一旦動用,必將是生死存亡的關頭,show hand。誰在街頭打架鬥毆還弄個惶犯出去震懾去?丁曉虎、大耳朵等人出面就夠了。

二狗不知趙紅兵手中是否還有其它的牌在保護其它的家人。但真正起決定性作用的,是惶犯無名。

無名的任務就是保護已經懷孕的高歡。

高歡自從懷孕後,上下班都由趙紅兵的那個一心想加入黑社會組織的司機老火接送。老火雖然一心想混黑社會,但他絕對沒混黑社會的本事,只能算是個稱職的司機。老火,肯定不是大虎那群如狼似虎手下的對手。

高歡每天晚上都要在學生約10點晚自習放學以後回家。

無名究竟跟了高歡多久、保護了高歡多久,又是以什麽樣的方式保護的高歡,沒人知道。需要無名出現時,無名出現了,這就夠了。

在大虎的公司被停業整頓的第4、5天後的某個晚上,夜間十點,行人已經稀少的二中門口的大街上,一輛黑色沃爾沃被一輛車牌上蒙了塊布的白色面包車迎面截下。

面包車上竄下了四條大汗。

“下車!”

“……”司機老火懵了,跟著“趙紅兵”混了這麽多年黑社會,倒卻真第一次遇見這事兒。

“下車!”

“……”

此時的高歡和老火已經無路可退,在幾條槍的威逼下,又能有什麽選擇?

據說,老火當時徹底麻爪了。兩手緊握著方向盤,一聲不發。

人勇敢與否並不在於平時是否叫叫吵吵自己有多大能耐、多大本事。而在於,當真正有大事來臨時,是否能表現出瘁然臨之而不驚的態度。

“下車!”又是一聲喝。

老火手抖了,哆哆嗦嗦的去開車門。

“老火,別動。”高歡說。她很鎮定。

老火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伸也不是,縮也不是。

老火以求助的眼神望著高歡。老火比高歡高了足足有一頭,體重足足有高歡的兩倍。但老火知道,眼前這個略顯瘦弱的女人,才是真正的強者。弱者在此時,只能寄望於強者。

強大的人,只強大於內心,這和體重、身高、性別、年齡都完全沒有關系。

“下車!”又是一聲怒喝。顯然大虎的人已經不耐煩了,槍管戳到了車窗玻璃上。

當時的高歡留著棕黃色的長發、齊眉的頭發簾。

高歡輕輕的整理了一下頭發簾,朝著車外輕聲說了兩個字:“不下。”眼神自信而堅定。

這個早在十幾年前就不畏懼幾乎是全世界最強大集權的女人,在十幾年後,會被幾支槍嚇倒嗎?轟隆隆駛來的坦克都不曾躲避,幾支槍,又何足畏懼?

車外的人未必聽見了高歡說的話,但,從高歡的口型和表情,他們看到的是:絕不服從。

“不下車就崩了你!”車外的人咬牙切齒的喊。

“那你崩吧!”高歡語氣很輕松。

高歡的眼神和嘴角充滿了輕蔑與不屑。

趙紅兵說過:如果高歡是男人,那她,就是張嶽。

趙紅兵的女人,能是俗品嗎?已經寫了八十萬字的二狗,是一般人嗎?能隨便太監嗎?在二狗出差的這段日子裏,很多人說二狗是太監、沒有小雞雞。二狗琢磨著:這麽說話的人,一定是渾身長滿了小雞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