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新的生活(五)(第2/2頁)

呂忠勇道:“隔席不管,跑來跑去敬酒麻煩。今天是政治處宴請媒體朋友,非得把我拉上。”

李澄道:“現在媒體厲害,是無冕之王,我們公安做一百件好事他們不報道,做了一件壞事偏偏就盯著不放。”

“好了,改天我們再聊,我先上去了。”他們兩人原本是在門口偶遇,便站在一起談了談東城區的案子。沒有想到王橋不期而遇,讓呂忠勇沒有談話的興致,直接上了樓。

李澄隨即來到包房,只見到黑唐一人,道:“王橋不在?”

黑唐對李澄恭敬得很,道:“李支,王橋有事出去十分鐘,很快就回來。”他拿了煙,遞給李澄,順便坐在李澄身邊。

此時王橋快步行走在大街上,如同一株燃燒的人形樹。經過了這些年,他原本以為將呂琪淡忘了,晏琳或李寧詠在某個時間段甚至代替了呂琪。當他從呂忠勇口中聽到了呂琪的消息以後,才知道呂琪仍然深埋在心中,如森林將能量以古樸的煤炭形式存於內心深處,遇到合適的時機就爆發。

與呂忠勇交談之後,王橋感覺無法壓抑自己的情感,找了個借口離開了省交通賓館。

他回到山南大學,沿著雀湖一路狂奔。雀湖裏有不少散步的青年男女,見到一個光頭漢子圍著湖跑步,都讓出一條路。山南大學是綜合性大學,能人不少,怪人也很多,同學們身處其中,都有很強的包容性,盡管眼前的光頭漢子穿皮鞋跑步的要子看起來很怪異,仍然沒有人阻止或者報警。

跑了三圈以後,王橋站在趙波曾經醉倒的隱蔽處大口大口地喘氣。他仍然覺得心中有地火冒起來,呂琪準備結婚就是燒起地火的高溫。

一株粗壯的香樟樹原本在雀湖邊上自由自在地生長,沒有惹誰也沒有礙誰,結果卻被一個野蠻的漢子一陣猛抽,猛烈搖晃起來。

王橋使出了猛烈的鞭腿,抽在香樟樹上,發出砰砰的聲音。

雙腿輪流抽了十幾下,小腿火辣辣地疼痛起來,王橋拉開褲腿,見到小腿有血流出,這才作罷

經過這一輪折騰,王橋終於平靜了下來,坐在地上,拿出手機開始撥打呂琪的傳呼。至從手機出現以後,傳呼就退出了歷史舞台,當時傳呼台的溫柔女聲全部煙消雲散。

王橋依然清楚地記得呂琪的傳呼號碼,撥打以後,不停響“你撥打的電話是空號”的提示音。

他終於冷靜了下來,抽著煙苦笑。

他想起了“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的詩句,又想起了“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的詞名,還想起了“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漢燦爛,若出其裏”的古體詩。

這三首詩都是王橋喜歡的,在不同時期各有側重點,最初呂琪離去時,他經常寫第一首,後來讀大學以後,他開始寫第二首,在昌東縣工作以後,他時常寫第三首。

今天這是一場注定會來到的偶遇,讓王橋感受到了久違激情。在與黃永貴老師交流時,黃永貴直指其有暮氣,當時王橋還是略有不服的。今天他受到了更加強烈的刺激,更是準備將所謂的“暮氣”扔進太平洋。

交通賓館房間裏,王曉正和黑唐、李澄聊得非常融洽。黑唐與李澄單獨在一起時,氣氛還是很淡,猶如一碗沒有放鹽的面條。當王曉來到房間時,氣氛頓時就活躍起來。當王橋回到房間時,三人目光都如探照燈一樣照向他。

王橋道:“別用這種眼光看著我,我就是出去散個步。”

王曉道:“大家都在等你吃飯,你發什麽瘋,突然出去散步。”

王橋道:“剛才遇到了呂忠勇,談起了當年光頭老三的案子,覺得心裏不舒服,就去散了心。”

李澄解釋道:“呂忠勇是分局副局長,曾經負責光頭老三的案子,他力主王橋不是兇手。”

黑唐聽得雲裏霧裏,不過從談話內容就知道事情不簡單,望著王橋的目光就有些高山仰止。

王曉最熟悉王橋的感情生活,聽到“呂忠勇”便知道了王橋散步的真正原因,她用憐憫的眼光看了一眼極為優秀的卻又屢受挫折的弟弟,對自己姐弟的命運暗自感慨數聲。

她望向了李澄,道:“你見過呂局女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