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早上,薛冰躺在床上不想睜開眼睛,頭疼欲裂,胃裏面摳心挖膽般的難受,他閉著眼睛在腦海裏努力地想要回憶起昨晚的情形,卻發現清楚的記憶只是停留在最後拼酒的那一刻,那一刻他非要跟丁理單獨幹一杯,然後兩人碰杯,然後他一飲而盡,然後他就失去了知覺。

其後的記憶就變得模糊而且零零碎碎,他仿佛記得他嘔吐了,有個女人幫過他,然後他跟那個女人發生了關系。想到跟女人發生了關系,薛冰腦海裏忽然像被電擊了一下,他一下子坐了起來,打量著房間內的情況,房間裏幹幹凈凈,看不到一點昨晚有個女人跟自己過夜的情形。

薛冰拍了一下腦袋,覺得自己是想林琴兒想得有點瘋了,做了一場跟林琴兒的春夢而已。對了夢中那個女人好像就是林琴兒,又好象不是。宿醉後的薛冰腦袋裏一團漿糊,他努力地想要回憶起這場春夢的細節,心中暗自奇怪,既然是一場春夢,為什麽感覺卻是那麽的真實。

呼吸了一夜酒氣的房間有一種怪異的味道,薛冰起床,想要去打開窗戶,卻一陣惡心欲吐,腳步都搖搖晃晃起來。薛冰強撐著去打開了窗戶,清晨的風吹了進來,站在窗前的薛冰深吸一口氣,涼爽就直達五臟肺腑,頭腦清醒了很多。

丁理正在往薛冰的宿舍走來,看到站在窗前的薛冰,微笑著問道:“你醒過來了?”

薛冰摸了摸腦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昨晚我真是喝多了,沒出什麽洋相吧?”

丁理笑了,說道:“你還好了,喝完了就睡了過去,沒有什麽的。”

薛冰說:“失態了。”

丁理說:“彼此彼此了。昨晚大家都高興,喝得基本差不多。只有香蕓沒喝酒,我走的時候還特意囑咐她留意你這邊的情形。昨晚沒吐吧?”

薛冰心裏咯噔一聲,如果自己昨晚的春夢是真的,那個夢中的女人肯定就是香蕓了。薛冰心目中對香蕓也有好感,按說做了男女之事,一個男人是應該負起責任來的,可是香蕓是有丈夫,這關系復雜的。

薛冰心中猶疑著,回答丁理說:“我昨晚醉得一塌糊塗,做過什麽、發生過了什麽,我腦袋裏一點印象都沒有。”心中卻想到如果真的做過了什麽,他一定要想辦法對香蕓負起責任來。突然想到這一早上都沒看到香蕓,難道昨晚的女人真是香蕓,她因為昨晚發生了那種事情躲開了自己?

丁理笑著說:“我還好了,堅持回到了家,這才醉倒。”

薛冰裝作不經意地問道:“也不知道香蕓去哪裏了,一早上也沒看到她。”

丁理說:“香雲見我們昨夜都喝多了,一早就在食堂做醒酒湯那。”

正說著,香蕓從食堂方向端了一碗醒酒湯過來,笑著對薛冰說:“薛書記,喝點醒酒湯吧。”

薛冰目光盯著香蕓的臉,想要從她臉上的表情看出昨晚事情的蛛絲馬跡。香蕓神態自若,轉頭對丁理說:“丁鄉長的還在食堂,我一會端給你。”

丁理笑著說:“我自己去喝就是了,你們聊。薛書記要離開的話跟我說一聲,我送送你。”

從香蕓臉上並沒有看出些什麽來,薛冰正好想要問香蕓昨晚有什麽事情發生,於是對丁理說:“你先去忙,一會我去找你。”

丁理離開,薛冰猶豫了一下,這樣的事情實在是難以問出口,可他又覺得又不得不問,於是吞吞吐吐說道:“那個,香蕓,我昨晚沒出什麽洋相吧?”

香蕓看了薛冰一眼,她心裏清楚薛冰想問的是什麽事情,看來他並不清楚昨晚做過了什麽,香蕓暗自嘆了口氣,自己聽他叫著琴兒,知道他把自己當做了別人。既然他不清楚還是不要告訴他了,省得他知道了徒增煩惱。

香蕓裝出一副不知道發生什麽事的神情,說道:“昨晚一切正常,怎麽了?”

聽香蕓說一切正常,薛冰愣了一下,難道真的是一場夢,可明明感覺是那麽真實?他疑惑地說道:“我沒有做什麽不好的事情吧?比方是嘔吐或者其他什麽的。”

他實在無法說出男女之事這樣的字眼,只好隱晦的提及,相信他如果真的做過什麽事情,香蕓一定會說出來的。

香蕓笑笑,說道:“你倒是吐過一次,吐過了就睡著了,以後就沒什麽事了。”

薛冰聽到自己吐了,心一下子懸了起來,結果又聽香蕓說再沒什麽事情了,心又放回了實處,也許夢境是從吐完之後開始的吧。他長出了一口氣,笑著說:“謝謝你昨晚照顧我,香蕓。”

香蕓明知道自己說出事實的話,薛冰一定會對她有一個交代,可是她並不想牽累薛冰,所以明知道是個好機會,也不得不放棄。她的心在流血,臉上卻笑著,說道:“不過是舉手之勞,謝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