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同一時間,在縣委副書記辦公室裏,喝著茶的葉衛紅嘴角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絲得意,薛冰受了處分,壓抑了好久的怨氣總算吐了出來,這讓他感到十分的暢快。

葉衛紅跟薛冰本來關系相處得還可以,他們之間的嫌隙的產生最初是因為薛冰的妻子林琴兒。葉衛紅原來分管文教,林琴兒分來時,他是最先見到的。那時候能夠有一個大學生分配到縣裏已經是不容易,(林琴兒是因為父母在東山縣,為了方便照顧父母自己要求分配到東山縣。)加上林琴兒出眾的美麗,一下子就深深地吸引住了葉衛紅。心動之余,葉衛紅便屢屢尋找機會去縣一中去親近林琴兒,不過他沒有直接挑明要跟林琴兒談戀愛,他想等彼此熟悉一段時間後,再向林琴兒提出建立關系。

葉衛紅想得是自由戀愛那一套,想小火慢煮,讓他跟林琴兒的感情自然升華。可他沒想到的是受到林琴兒吸引的人不止他一個,林琴兒一分到學校,薛冰的父母就看好了她,想讓林琴兒給他們做兒媳婦,他們充分利用了同事的關系,讓一中的校長給薛冰和林琴兒做媒,在校長的媒介下林琴兒和薛冰一見鐘情,很快就定情了。

葉衛紅的高山流水浪漫慢節奏遇到了薛冰的急就章,自然是大敗虧輸,只得眼睜睜看著林琴兒投入了別人的懷抱。在薛冰和林琴兒結婚的酒宴上,眼看著自己心儀的女子跟薛冰卿卿我我,葉衛紅悔恨交加,不由得喝得酩酊大醉,自此把薛冰恨得入骨。

其後,薛冰借助易東方對他的賞識,成功擊敗葉衛紅成為了西海縣縣委書記。原本兩人都是東山縣的副書記,雖然排名有先後,基本算是平起平坐,可自從薛冰升任了東山縣縣委書記以後,兩人的地位就有了差異,葉衛紅從內心裏感受到薛冰在工作上處處壓制自己,不得不陪著小心委曲求全。

這兩次失敗深深刺激了葉衛紅,他把薛冰視為自己仕途上的絆腳石,必欲除之而後快。終於,東山橋的垮塌讓葉衛紅找到了機會,他參入工程施工的一個老部下向他報告了橋梁垮塌事故的真實原因,他這才知道是之所以會發生事故是因為負責現場指揮的王副縣長為了趕工程進度,不顧事先已經出現橋梁垮塌的征兆,違章繼續施工所造成的。葉衛紅心中對薛冰處事的幼稚有些不屑,薛冰怎麽就那麽輕易地相信了王副縣長,相信了他為了推諉責任而編造出來的橋梁垮塌是因為施工方案編制欠缺的理由。

於是葉衛紅準備了材料,第一時間匯報給了他在省裏任職省委副書記的叔叔葉向,省裏對此十分震怒,要求濱海市必須查清此事。同時,葉向向省裏面指出易東方跟薛冰有師生關系,讓省裏面注意易東方有可能包庇薛冰,迫使易東方為了表示清白,不敢幹涉事故調查的工作組的工作,也讓易東方不能在葉衛紅代理縣委書記的任命上提出異議。

根據目前掌握的情況,薛冰肯定是要負上相當大的責任的,這應該可以宣告薛冰政治生命的結束了。想到這裏,葉衛紅不由得在心裏暗暗叫道:薛冰啊,薛冰,你別怪我,誰叫你老是跟我搶奪同樣的東西那,不搬倒你,我葉衛紅就永遠沒有出頭之日。

有人在敲門,葉衛紅斂去嘴角的得意,板下臉來,叫了一聲:“進來。”

薛冰的秘書李飛進來了,媚笑著問葉衛紅:“葉書記,我來請示一下,你是不是搬到原來薛冰書記的辦公室辦公?”

葉衛紅想想,他現在是代理縣委書記,還沒有成為正式縣委書記,現在搬過去似乎有點名不正言不順,再說他現在在哪兒,那兒就是縣委書記的辦公室,倒沒必要淺薄地馬上就搬到薛冰的辦公室,就說:“先不要了,我還在這屋辦公。”

李飛又問道:“那我的工作如何安排?”

葉衛紅看著眼前這個家夥,心說真是此一時,彼一時,薛冰沒出事的時候,他見了他老是愛理不理的,現在這一臉的甜笑,別提多諂媚了。

心情不錯,葉衛紅不想難為李飛,目前應該還是以穩定為主,就說:“這樣吧,反正我原來也沒配秘書,你就過來作我的秘書吧。”

李飛笑得更加燦爛,馬上說:“謝謝葉書記,我一定會好好為您服務的。”

在家裏躺了幾天,薛冰覺得骨頭縫裏都透著疲憊,平日裏每天忙得腳不著地也沒覺得什麽,想不到閑下來卻是這麽累。

有人敲門,薛冰打開門,門口站著一個四十多歲方臉盤的中年漢子,是東山縣果樹站的站長張濤,薛冰強笑著,往屋裏讓著他:“進來坐。”

張濤笑著說:“別進去了,家裏的多悶那,跟我出去轉轉,透透氣。”

薛冰沒動地方,木然地說:“我不想出去。”